來電顯示的是莫凱瑞,他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按了接聽。
“蘭桂坊見。”
莫凱瑞說完就匆忙掛了,像是怕他拒絕。
夏嚴澈看了看表,晚上九點。麵前的湯還冒著熱氣,他再喝了一大口,這才起身走出書房。
此刻,夏小淺也在她的書房埋頭苦學,夏翌臣去澳洲參加學術交流還沒回來,不過在臨走前,他替她搜羅了她係裏幾位學生的聽課筆記,這可幫了她一個大忙。
學習的時間似乎過得太快,練習還沒寫完一半,時鍾就已指到十二點。
她懶懶伸了個腰,揉著犯困的眼,起身走回臥室。
夏嚴澈沒有來,她居然有些微微失落。是什麼時候起,她已習慣在這房間裏有他的氣息?
她很想趕走這該死的念頭,可依然忍不住再次想起。
夏嚴澈在約定的酒吧和莫凱瑞見了麵,很難得,這次太子爺身邊依然沒有美女陪伴,知道人來,他拿起一個空杯將酒滿上。
“我已經替你找好司機,放心喝吧!”他雖然說話,卻依然低頭。
夏嚴澈坐到他的對麵,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是口感強勁的伏特加,他不由眯了眯眼。
“你有把握嗎?我指的是手術!”莫凱瑞開門見山。
“三成!”夏嚴澈淡淡的笑笑,也是答得毫不猶豫。
“什麼?”莫凱瑞毛了,就像一隻被觸怒的獅子,即刻揪起他的衣領,大聲吼到:“三成你也敢給我媽做手術?小白鼠試驗嗎?就算是她指明要你,我也決不允許!”
他態度堅決,眼中怒火頗勝,可夏嚴澈就像一具毫無感覺的行屍走肉,無懼,亦無畏。
“如果你不讓我做,那麼,手術成功率將會降至半成不到。你考慮吧!”他用力扯下牽製住衣領的長爪,臉上多有不屑。
這就是青年華佗的招牌驕傲,卻氣死一地求醫的人。
“與其抱太大希望,不如將希望降至最低。明天的術前討論你可以過來旁聽,但做不做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莫凱瑞咬牙,千萬頭草泥馬從頭頂呼嘯而過,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他必定會和眼前的男人大打出手。
“好!這一次,我信你!”他終於點頭,可話語還在繼續,“那我們再來談談另一件事。關於你,和我們莫家!”
他似乎已經有了打算,莫家的財產,他還是有機會得到更多。
夏嚴澈瞥他一眼,整好領帶,重新端起酒杯,又飲了一口。可莫凱瑞話還沒說,他就已經躬身站起。
“對不起,我對你們莫家,一點興趣都沒……”拋下這話,他拎起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凱瑞瞪得眼大,直到他的背影在樓道內消失不見,這才稍微回過神來。
“操!”說罷,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傻笑著,在心裏把剛剛小人的想法狠狠的鄙夷一遍。
夏小淺剛要睡著,身邊的位置就凹了一塊。夏嚴澈坐在床邊,垂眼看她長曲的睫毛,竟不由自主將手往前伸去。
她還那麼恨他嗎?如果她恢複記憶,她還會不會用極端的方式離他而去?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隻因她忘記了,她不愛他。
那麼他呢?又愛上她了嗎?
他很害怕麵對這個真實的自己,因為他比任何人更懼怕失去,就像他的母親一般,記憶中還未曾蒙麵,就已經和她陰陽相隔。
他從小都在欺騙中活著,夏宏光對他隱瞞了身世,若不是十歲時他在書房中無意聽到關於他出生的秘密,他或許永遠都被瞞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