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誰是你妹妹?”諸葛妍驚訝地盯著這個感覺並不認識的光頭小子,心裏尋思著。“難道是套近乎的用詞?為了讓我擺脫尷尬而……不對,那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和諸葛妍同學是親戚?”老師問出了她想問的。
“是啊,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他笑著回答。
他在胡說什麼?諸葛妍真想直接否認他的胡扯。但這兩天經曆了那麼多出人意表,匪夷所思的事,她多少能更沉得住氣一些了。她決定靜觀其變……
“是嗎……好啦,諸位同學,這位新同學是因為來我市治病,而轉到這裏的。化療讓他失去了頭發,但並沒有讓他失去勇氣,希望大家能以平常心對待他。”老師對全班說完,拍拍他的背,以少見的溫柔語氣說:“好了,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大家好。我叫高昌鈺,希望今後我們都能成為朋友……”
一聽到這個名字,諸葛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股惡感,讓她連他後麵的話都沒聽進去。直到大家的掌聲才把她的意識重新拉回來。
第一節下課後,高昌鈺便成了全班的中心,很多同學都圍在他周圍。大家對他的好奇心與同情心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除了鋥亮的腦袋比較紮眼,其實還是挺耐看的,不僅眉清目秀,笑起來更是迷人。尤其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極富親和力和感染力。另外,在他的眼神裏,還透著一種古靈精怪的神氣,一點也不像個病人,這又賦予了他看起來相當堅韌的人格魅力。
不過,這群人裏除了沒有早已淪為另類的肖旰,也沒有諸葛妍。一下課,她便出去了,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回來。好像是有意躲著他。而這到了課間操時,這種態度便更明顯了。她不僅直接無視他的主動搭話,還在他幾次試圖親昵地靠近她時,給予他冰冷的回應:
“我沒有哥哥,你肯定是搞錯了。請別纏著我。”
可是對方並不死心,反而以更黏膩口吻繼續在操場上追著她說:
“妍兒妹妹,你真的忘了我嗎?我是你小鈺哥啊。我知道你是在裝不認識,就因為媽媽的事還記恨我,可那——”
“閉嘴!”諸葛妍忍無可忍地喝住他,然後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我不認識那女人!更不認識你!聽明白了嗎?”
她不知目睹了這一幕的同學,會在私底下將其演變成怎樣的傳聞。反正她不在乎,她的憤怒可以讓她抵禦所有關注的目光,好奇的詢問,好心的勸解,以及各種閑言碎語。
“妍妍,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可他都病成那樣了,你就不能對他好點嗎?”第三節下課,曦曦一副無法忍受的樣子,動情地對她說。
諸葛妍繼續沉默不語。她心想:病?你們這幫傻女孩,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誰見過那麼精神的化療病人?他就是個騙子,六年前,他就說自己得了絕症,騙取我的同情,還混進了我家,最後和他那混蛋父親搶走了……
啪!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拍了桌子。嚇得曦曦和幾個幫腔的女生住了口。
不覺間,淚水如泉般湧上來,奪眶而出,“見鬼,我曾發誓不會再為這件事流淚的!”可不論她如何在心裏埋怨自己的軟弱,她還是無法控製……
午休的時候,諸葛妍漫無目的地走到校園裏僻靜背陰的角落。她不是忘了肖旰之前的告誡,而是心緒難平的她,此時對什麼都感覺無所謂。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不是因為天生膽大而無畏,而是因為憤懣、傷悲、激昂的情緒,而拋開了畏懼。
“嘿,你不餓嗎?”
一個奇怪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她一抬頭,什麼也沒看到,隻有一隻小麻雀。那隻麻雀撲棱棱地飛下來,落到了她肩上。
“是我啦。”麻雀的小腦袋變成了肖旰的模樣,“出去吃點東西吧?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