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重陽。
龍三吟和歐陽重華坐在生死盟的正廳裏，嚐著新醸的菊花釀。龍三吟，歐陽重華的過命兄弟，身份不詳。
龍三吟坐在邊上，喝了一口酒，臉上的刀疤在酒杯裏印出了殺意，但他冷靜地道：“你是什麼時候懷疑她的？”
重華也了一口酒，看向他道：“她抱住手塚在哭時。”
“什麼意思？”龍三吟問道。
“她是樂天堂的人。”
“這，我們都知道。”龍三吟笑道。
“當年耿卓琳生下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到現在下落不明，蝶心半年前死在我的刀下，現在又出現了莫依，她們出現的地點都是在樂天堂……”歐陽重華的話沒有說完，但突然他們兩人都笑了，看來是彼此心照不宣。或者隻有像他們這樣的摯友，才能有這樣的默契。
“耿卓琳的徒弟是莫謝天，那麼耿卓琳生下的那個孩子就該是樂天堂的主兒。”
“兩天前來報的消息，當年耿卓琳消失的那個農莊，裏麵同時消失的還有一戶人家，很巧的是，這戶人家就在重陽這一天生下一對女兒，雙生胎。”
“哼”歐陽重華嘴角冷笑道，“這事還有誰知道。”他平靜地接過龍三吟給他斟的酒，一杯喝下。
龍三吟道：“那戶人家當年已經滅了口，我們是從那個村子裏的一個鐵匠那裏得知的這個消息。”
“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動手？”歐陽重華問道。龍三吟手一揚，道：“有人。”龍三吟一個閃身躲到了簾席後頭。
精致的門外傳來了卓天浩的聲音，他來報：“尊主。”
歐陽重華這才道：“進來。”
卓天浩進了門，依舊手持佩劍，作揖，畢恭畢敬：“啟稟尊主，蛇出洞了。”
“好，你帶依依去八卦林，我去會會。”歐陽重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詭異。
“是。”卓天浩退去，掩了門，龍三吟才現身，歐陽重華示意龍三吟不要出聲，因為卓天浩還沒走遠，不便講話。卓天浩出門時覺著奇怪，因為他發現剛剛桌子上放著兩個酒杯，銀質的酒杯，可屋子裏隻有歐陽重華一個人，他便在門邊站了站，聽不出有什麼聲響，便離開了，待他走遠了，歐陽重華便對龍三吟道：“如此看來，卓天浩有點問題。”
“因為他偷聽？”
“是。我故意放了兩個酒杯，你躲起來我都沒收起來，隻有不忠誠的人才會起疑心。”
“怎麼！”
“卓天浩是不是樂天堂的人。”
龍三吟道：“他殺了手塚，若他是，他便是在作局造勢，若不是，擅自行動日後必有反心。”
“他進生死盟一年，底子很幹淨，一年就能站在我的麵前，成為生死盟小堂主，現在看來很可疑。”
“他的身形很像樂天堂的主人。”
“武功呢！”
“找個機會試試。”
歐陽重華笑道：“好，今天九月九，再喝一杯菊花釀吧！”
歐陽重華接過龍三吟遞來的新酒杯，看著這菊花釀，道：“這酒雖好，但喝多了畢竟傷身，如同女人，身邊的女子再美，若是個殺人工具，再美再好也傷身啊！”
這般好好的，歐陽重華又來揭人傷疤，龍三吟苦笑道：“這天下能釀出這等上號的菊花釀的人，隻有生死盟的玉醉，這天下的酒都傷身，唯有玉醉的酒，卻能養神。再怎麼聰明的美人蛇，遇上歐陽重華，想要勝可就不那麼簡單了。”龍三吟又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生命中所有的艱苦都如同這酒，辛辣，幹澀。
“美酒雖好，不能貪杯。”歐陽重華笑道。
龍三吟的酒量，怕是歐陽重華都比不過他，但就是今天，他要醉一場，弱水三千過，隻取一瓢飲，坐擁江湖武林，縱是敵不過情愛，“出了這道門，我便不能睡上個踏實覺，就在這生死盟裏醉一回吧。”
“你若是還惦念，便去看看她吧！前幾日她倒是來了我這裏，家裏好像給她許了樁親，是唐門。”
“過去都過去了，惦念已是無用，似我這般，這輩子還是不要相見為好。”他的眼不知是飲多了酒上頭，還是泛起了些許傷情，微微發紅，歐陽重華是看透他的心思的，隻能守著這四方之地，讓他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