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見囡囡答應在家中吃午飯,忙下炕去廚房忙活,囡囡想去跟著幫忙,王氏怎麼能肯?隻得坐下了。
“孫伯伯,我那果園要收果子了,想找幾個人來幫忙,不知道你們村子有沒有閑著的人?工錢就一天十文包吃住,隻是房子要簡陋些。”
孫伯伯一聽,頓時有些為難,開口道:
“囡囡啊,咱們村子裏每年就數秋天最忙,家家都要收地哩,恐怕沒人願意去,雖說工錢不少,可是收糧食更重要哩!”
囡囡聞言也不失望,實在是早就想到未必有人願意來,“沒事哩,我就是問問,要是有的話也省得我去招工,鄉裏鄉親的更便宜些。”
“哈哈,囡囡,別家雖然找不到人,你誌義哥倒是可以去幫忙,他地裏農活做不上手,秋收的時候也就能拉拉車,幹些別的活計倒是行!”
囡囡聽了,忙道:“伯伯可千萬別為了幫我,誤了家裏的活哩!”
孫伯伯一擺手,歎道:“唉,囡囡,誌義這個小子啊,就不願意在土裏刨食,天天琢磨著做工做工,隻說比種地強哩!讓他跟你去吧,好歹能賺些錢。”
囡囡心裏一動,倒是想起孫誌義是個機靈的,水果鋪子也缺個能張羅起來的人,孫誌義知根知底的,總比外麵招來的強,隻是怕孫伯伯不樂意,到底不甘心,試探的問道:
“孫伯伯,你看,讓誌義哥到我家的鋪子做夥計怎麼樣?”
“可是賣果子的鋪子?”
“是啊,孫伯伯,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得招兩個夥計哩!”
孫伯伯一聽,心裏先肯了,其實他不願意兒子出去做工,主要原因是孫誌義之前在一家飯館當夥計,那老板總是找理由扣工錢不說,有一次甚至拿些飯館的剩菜剩飯抵了工錢,孫伯伯一輩子剛硬,哪肯讓兒子在外麵受這種氣?再也不準他出去找活做。但是囡囡這娃子可不是那種髒心爛肺的,上次誌信給做的家什,足足給了二兩銀子的工錢,又提了好些果子給自家,如此,也算給兒子找個正經的營生,“你願意他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嗬嗬,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去!”
囡囡見孫伯伯應的爽快,心裏也高興,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娘,做什麼哩?”
“啪!”
“哪來的登徒子?!”
“你是誰啊?”
“咦?小月?”
囡囡趕緊出門,孫伯伯也轉身跟上,一掀開簾子就看見孫誌義一臉氣憤尷尬,小月則是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還有一個高壯的男子站在一旁,想必是孫伯伯的大兒子孫誌誠了,再看孫誌信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正在廚房忙活的趙氏和王氏也聞聲出來,此時孫伯伯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高喝道:
“三子!你又做什麼哩?!”見孫誌義不吱聲,又轉向老大孫誌誠,“還不說怎麼回事?!可是要氣死你爹?”
孫誌誠左看看,右看看,才說了緣由。
原來孫誌義與孫誌信一進院門,就看見自家娘親在醬菜缸子旁邊舀醬菜,孫誌義是家中老麼,當母親的難免偏心些,他是個機靈嘴甜的,當下就跑過去抱住母親,沒想到卻被打了一個巴掌,“母親”竟然變成了“姑娘”。
幾人聽得哭笑不得,王氏一拍大腿,上前拉住小月,又上下左右看了小月一遍,自責道:“都怪大娘,怕弄髒了你的衣裳,才給你套了件我的舊衣,你看這事弄的,小月你可別介意,我們家三子就是愛鬧了些,可不是那起子無賴,”又瞪了孫誌義一眼,“還快給小月賠禮道歉?”隻是那語氣裏怎麼聽怎麼掩不住的笑意。
小月也知道自己誤會人家了,還打了這人一巴掌,卻是自己有些理虧了,怎麼能再讓人家賠禮?可是,自己也的確被....一時拿不定主意,求助的望向自家小姐。
囡囡玩味兒的看著小月羞紅的臉,眼看那孫誌義就要俯首行禮,趕忙上前兩步攔了,“既然是誤會,哪有該行禮道歉的?而且,以後你們恐怕要常見麵了,賠禮的機會還少麼?”見幾人都不解的看著自己,又道:“我那水果鋪子要開張了,想請孫三哥去搭把手,委屈些,在店裏做個夥計,孫伯伯同意了哩!”
幾人聞言都大喜,隻有小月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麼滋味。
一頓飯自然吃的歡欣熱鬧,大家仿佛都忘了剛才發生的插曲,除了孫誌義的目光偶爾碰到小月的時不自在的轉過去,還有孫大娘王氏不斷的往小月碗裏夾菜,才能看出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滋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