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和騰子夜俱坐在上首,站在騰子夜旁邊的寧管家見了,暗自嘀咕,這林小姐端的奇怪,說她敬重殿下吧,先是拒之門外,後又跟殿下同坐首位,說她不敬重殿下吧,一進屋又帶著家人齊齊行了大禮,自己都快被她搞糊塗了。
寧管家糊塗,周子貢可不糊塗,這林小姐定是有足夠的本錢,才敢如此作為,心中又驚又喜,隻盼望著殿下能“忍辱負重”,先把事情談妥再說。
騰子夜卻不急不忙,悠悠的喝了口清茶,這茶葉是並不十分昂貴的碧螺春,新奇的是裏麵點了一朵幹菊,入口清冽幽香,耐人尋味,倒是跟這家主子一樣,該做的都做了,這林小姐也快說話了吧。
果然,囡囡見騰子夜放下了茶盞,知道是時候了,遂開口道:
“庸王殿下,林府的回禮殿下可還滿意?”
騰子夜哈哈一笑,不答反問,“今日林府接待的是朋友,林小姐怎麼還口稱‘殿下’?”
囡囡一噎,暗道要不是怕真惹惱了你,自己又怎麼會這般做派?當即改口道:“騰公子既然這樣說,民女就卻之不恭了。”隻希望這位庸王不要玩什麼秋後算賬的戲碼。
騰子夜當然不會生氣,他甚至覺得很興奮,如果說初次見麵時隻是讓他有了一點興味,此時卻是有棋逢對手的感覺了。
“林小姐的回禮我很喜歡,所以才親自登門道謝,隻是不知林府可願再幫一幫我這個朋友。”
囡囡微微一笑,“騰公子這樣說就是折煞民女了,公子也看到了,民女一家都是小幼,卻不知能幫公子什麼忙?”
周子貢在一旁了然,這林小姐胃口倒是不大,隻想保一家平安罷了,殿下雖然喜怒無常,卻是個大方的,何況隻是這一點小事,想必不會拒絕。
騰子夜抬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囡囡,“林府雖小,卻有參天大樹擋著,想必不會遭風雨侵蝕。”
參天大樹?這庸王果然野心不小,可是,我卻不敢拿全家做賭。
“樹雖高,底下的小草也要有根才行,林府小戶,不敢攀附,隻想有一安身之地。”
騰子夜目光閃爍,這是想要名聲,想要林家站穩腳根?“我怎麼知道長出來的是草,而不是另一棵樹?”
“若是草,定然安分守己,不去做那不可攀的妄想,若是樹,也是要長在騰龍國的土地上,我這二弟,倒是個可造之才,民女別無所求,隻望他能得遇明主,可以一展抱負!”
一時間幾人的眼光到看向坐在右側下首第一位的這位少年,小桓心裏一緊,卻牢記姐姐的話,“君子神不外露”,穩定心神,眾人見了暗讚,小小年紀卻是神色坦然,隱隱光華在外,卻不鋒芒畢露,一身儒雅之氣,的確是個好苗子!
騰子夜心中也歎,少有人對著自己的目光還能如此淡定,難怪他的姐姐這般費心為他鋪路,不過這明主的意思可是值得玩味,卻又多看了旁邊的小辰兩眼。
“林小姐的意思我聽懂了,隻是,林小姐還沒有拿出自己的誠意吧?”
囡囡見庸王終於答應了,心下一鬆,高聲道:“大山!”
不一會,大山就進來了,身上還帶著泥土,寧管家見囡囡卻沒有在意下人在客人麵前如此失禮,一時不知她在弄什麼玄虛。
囡囡起身,“請騰公子隨民女走一趟吧!”
周子貢和寧管家連忙跟在騰子夜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在大山的帶領下來到後山的竹林裏,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和剛才出來說話的三十上下的婦人各守在一個洞口兩邊,見幾人來了,連忙行禮,遞過來兩個火把,大山拿給寧管家一個,自己則拿了另一個,回頭憨憨的笑道:
“各位小心,這裏陡的緊!”率先鑽進洞口。
這下連騰子夜也不禁驚疑,這是密道?周子貢和寧管家對視一眼,連忙一前一後把庸王殿下夾在中間,這洞裏是否有危險,可是誰都不知道的啊!
囡囡見庸王不動,笑道:“騰公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騰子夜定定的看了囡囡一眼,才邪邪一笑,示意周子貢前麵開路。囡囡被這一笑弄得心裏“撲通”一跳,暗道這庸王倒很有前世少女殺手的意思。
小心的下了洞口陡峭的台階,前麵就平坦了許多,大山手裏的火把明暗不定,弄的周子貢一顆心高高的懸著,忽然大山停了下來,對著周子貢一笑,那雪白的牙齒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閃著幾分鋒利,周子貢心猛的一抖,卻聽還是那憨憨的聲音傳來:
“各位請看。”說著轉開身子。
周子貢這才看清在大山的身邊竟然有一個木門,看到騰子夜示意,才向前推開門,讓人牙酸的“吱呀”傳來,周子貢叫道:
“殿下!”
騰子夜聽得聲音有異,連忙搶過寧管家手裏的火把,向前緊走幾步,火光一下子照亮了這四尺見方的房間,隻見這洞裏堆著一個個麻袋,將整個洞塞的滿滿的,騰子夜抽出隨身利刃,麻袋裏麵的東西就“嘩啦”一下漏了出來,用手一接,竟然是大米,這一個山洞全是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