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避過眾人,囡囡和然然又來到了這座綠洲。
沙漠裏的夜晚和白天是兩個極端,白天有多熱,晚上就有多冷,因此沒有人願意出門。
此時已經夜深人靜,沙漠裏除了兩人走動時留下的沙沙聲,沒有一點兒動靜。
來到綠洲的邊緣,碧綠的水在月光下清波蕩漾,泛著銀灰色的光芒,旁邊的巨人柱似是守護這一汪生命之泉的護衛,暗影憧憧間顯得莊重嚴肅。
在最高的那個巨人柱旁邊,忽然閃耀著一片柔和的綠芒,若是有人能夠看見,就會驚訝的發現這綠芒是從一個小女孩手中射出的——正是然然。
隻見然然手一揮,掐了幾個手訣,原本微波蕩漾的水麵忽然急劇的震蕩起來,水珠不斷的向上跳躍,越來越高,越來越急,沒有多久,這些水更是像噴泉一般向上噴射,與此同時,水泊的周圍忽然冒出無數綠色的柔軟植被,向上傾斜、交叉、纏繞著,直到碰到一起後,再次纏繞,將整個水泊籠罩在植物編織成的天網之中。
遠遠望去,像是沙漠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綠山,然而植物的空隙間隱隱透出的銀色微光,讓它更像是一個閃亮的巨大圓球。
做完了這一切,然然微微粗喘了幾下,接過姐姐遞過來的空間靈水,一口喝下,盤膝坐下,吸收附近的靈氣補充身體。
囡囡望著眼前的美景,深吸一口氣,順著藤蔓飛上了圓球的頂端,看著遠處的靜謐的大漠,銀色的月光,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麼妹之前已經運用法術偷偷回過了黃龍城,一個半月的行程在然然的綠葉法器的全力催動下,來回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光陰。
黃龍城並沒有多大改變,隻是因為安國侯二十萬大軍的駐紮顯得更加繁華了些。
好在經過之前的擴充,如今的黃龍城真正成了一個巨大的碉堡,因此完全可以容納二十萬大軍。林府因為有法陣護佑,安然無虞,裏麵留守的人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倒也清閑無憂,而且,小月和孫誌義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舉辦了婚事,雖然祝賀的人不多,可是他們依然過的幸福。
因為夏槐手中拿著林家莊的地契,官府倒也沒有為難,所以林家莊的佃戶們都過的很好,甚至連當初被迫停工的酒坊也建造好了,私塾依然正常教學,去學習認字的人越來越多,不僅是家中的孩子,就是大人們也會抽空過來認上幾個字。
不過這兩個地方,然然都沒有露麵,隻是在偷偷看了一會兒,見都安然無恙就放心的離開了。
然然真正的目的地,是太平山上的林大等人。
當日林府突然遭襲,被迫離開,林大等人並不知情,由於小五的事情,林大這一段時間甚至沒有讓眾人外出,見到然然後才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自然十分憤怒,小五更是自責,一個勁的說當日遇到的女子說不定就是那些人派來挑撥的,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雲雲。
情緒平定之後,然然告知他們大概的時間,讓幾人準備好行囊,隨著一個叫大牛的人離開到沙漠與囡囡彙合,林大應了,約定那幾天會派人在山神廟中等著,然然這才放心離開。
然而,在離開的時候,然然聽到了一條消息——
庸王馬上就要大婚了,新娘正是安國侯的嫡孫女莫靜姝。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囡囡記得自己的心口一窒,仿佛有些意外的疼痛,然而在此時,這種疼痛已經變成了麻木。
她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對於騰子夜,自己是欣賞而戒備的,他是天生的王者,一個野心勃勃而又心狠手辣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為了奪得最高的位置而與安國侯結成姻親,不是很正常的麼?
即使安國侯是致使林府遠遁的幕後黑手,即使自己不喜歡莫靜姝那個女人,即使他沒有為林府的事討上一個公道,可是對於騰子夜來說,這一切,不是很正常麼?
然而,囡囡閉上眼睛,想起他的笑,想起他的寬容,想起他的信任,想起他的大氣——
不得不說,他強大的氣場經常讓自己窒息,然而同時,她的心中卻有著隱隱的擔憂。
就是這種擔憂,讓她如刺蝟般蜷縮成團,將自己所做的一切歸究為“盟友的幫助”,不露一點柔軟讓他看見。
事實上,自己的確做的很成功,每每看到騰子夜無奈離去的模樣,都讓她心情很好。
如今忽然聽到他將要大婚的消息,囡囡不禁問自己:
當初的防備僅僅是怕他過河拆橋麼?
還是怕搭上了自己的心而影響了判斷,而使全府上下盡皆掌握在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