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真人相信君拂的話,否則今日也不會是這番光景,其中的曲折一言難盡,君拂之所以幾百年不再過問江湖事,便是因那件事所起,隻是這塵封的往事,無人願意提及。
沉默了一會,玉虛真人問道:“你見到了魔尊,可知他道行如何?”
君拂深吸一口氣,臉色恢複正常,到了她這般修為,便是世外高人,紅塵俗事拿得起亦放得下,起碼不會因一些前塵過往而失去理智,譬如白少滄一樣,甘願服下噬魂丹。
“既是魔尊修為必然高深,不過他年紀尚輕,即便有些奇遇,令他道行大增,但與師兄數百年修行相比,還是略遜一籌,不過,師兄若想短時間勝他也非易事。”君拂凝聲道。
玉虛真人微微頷首,淡淡道:“當年師父斬殺第一代魔尊,靠的是焚妖古劍通天道行和那未知神力,可謂是天時地利,方可成功,如今我卻隻能依仗自身的修行,短時間內定然勝他不得。”
君拂微微搖頭,道:“此話也不盡然,第一任魔尊何等道行,放眼天下無可匹敵,又同時擁有天葬魔劍和幽冥珠兩大邪寶,自然不易對付,但如今的魔尊隻是個年少輕狂的小子,怎能與當年的魔尊相提並論,而且幽冥珠已和焚妖劍合二為一,天葬魔劍又不知下落,他又如何與師兄相鬥?更何況還有我在呢。”
玉虛真人沉吟了一下,淡淡道:“既然魔尊已到,大戰之期盡在眼前,你也不要再去鳳陽城,免得中了魔教的詭計。”
君拂點點頭,她在鳳陽城原本就是為了等魔尊,既然看到了也了解了,再回去也毫無意義。
入夜,軒轅紫曦獨自站在縹緲峰之巔,目光凝望著鳳陽城的方向,神情糾結,略顯哀怨,似乎有些事讓她難以抉擇,難以割舍,心中舉棋不定,彷徨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夜風習習,一身紫衣輕輕飄蕩,月光在她身後灑下銀色光輝,在這個淒清微涼的夜晚,她獨自一人,沐浴在月光裏,顯得孤獨而無助。
不知站了多久,她幽幽歎了口氣,夜深了,正待她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山下不遠處亮起一道微弱的紅光,一閃而逝,軒轅紫曦心中一震,眉頭微微皺起。
山下一處漆黑的密林裏,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長發披在肩頭,負手而立,神色淡漠。
時間不大,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軒轅紫曦緩步走了出來,來到男子身後,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兩人彼此沉默,許久之後,她聲音低低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男子輕笑一聲,淡淡道:“我為什麼不能來?”
軒轅紫曦上前兩步與男子並肩而立,低低道:“你是來找死的嗎,正道高手盡數聚集在此,你孤身一人如果被發現,還走到了嗎?你身為魔尊怎能如此大意?”
此人正是魔尊神屠,卻聽他不屑的笑道:“我神屠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我想去哪裏,還沒人攔得住,再說隻要你不告密,誰又能知道我在這兒呢?”
軒轅紫曦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來試探我的?”
神屠也不否認,輕輕歎了口氣道:“多少年了,你我快三十年沒見了吧,那時我們還都是孩子,如今你成了幽天殿的首徒,而我成了靈教的魔尊,悠悠歲月,物是人非,很多事都在改變,想回到從前卻是不可能了。”
“所以你來試探我,對嗎?”軒轅紫曦淡漠的問道。
“可以這麼說,這次大戰曠古爍今,即便是千年之前的正邪之戰,規模也遠不及這次,是正道長存,還是魔道興盛,全憑此戰的結果,所以開戰之前,我必須要分清敵我關係,免得到時錯殺了自己人。”神屠淡然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軒轅紫曦沉聲問道。
“我想知道,你還是不是,靈教聖女。”神屠一字一頓的問道。
軒轅紫曦臉色微變,輕輕低頭,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抬頭,直視神屠,斬釘截鐵的說道:“是!”
神屠沒有一絲意外,並非他事前料到,隻是這麼多年聖女都沒有出現過,早已習慣了,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的確讓人高興,如果她否認那也無所謂,對神屠來說,似乎任何人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神屠沉吟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也該為靈教盡一份力。”
“你想讓我做什麼?”軒轅紫曦凝聲問道。
“正道之中能威脅我的人除了玉虛老道之外,還有一個女人。”
“你想讓我去害我師父?”紫曦沉聲問道。
神屠搖頭而笑,道:“你這個人從小就重情重義,我不奢望你能殺了君拂,隻希望你可以牽製住她,最好讓她遠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