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凝看了看其他人,這場大戰進行到現在這個地步,綿延數百裏,雙方死傷數千人,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誰也沒想到一向勢弱的魔教竟然會這麼難纏,此時此刻,大家也都沒了主意。
萱凝猶豫了一下,來到易水瑤身前,道:“師父,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易水瑤沉吟了一下,道:“來這裏的時候,有弟子告訴我,挽歌和玄陽宮的昆方在一起,不知殺到哪裏去了,他們兩個雖然有些道行,但雙拳難敵四手,我心裏著實擔心,眼下我們先去找到二人,然後再去支援縹緲峰,玉虛真人在那裏療傷,我擔心神屠會派人去搗亂。”
眾人相互看了看,紛紛點頭,淩霄上前道:“易師叔,昆方師弟修為尚淺,挽歌照顧自己尚且不足,我擔心他們凶多吉少,您可知他們去了哪個方向?”
易水瑤淡淡道:“應該是西方,不過你那個師弟,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淩霄微微一愣,雖然不太明白易水瑤的意思,但眼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眾人一路向西找去,見到魔教妖人便順手收拾了,一路上倒是解救了許多被困的正道弟子。
昆方和聶挽歌已經快殺到鳳陽城下了,此時已是深陷重圍,不知從哪裏衝出來上百的魔教妖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兩人一路殺來早已筋疲力盡,隻憑一股信念支撐著,昆方想要保護挽歌,而挽歌的性格又不想在昆方麵前輸給他,兩人就憑著各自心中的想法,苦苦支撐。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下了數十具屍體,但這些魔教妖人本就暴戾成性,死幾個人根本嚇不退他們,反而越發的凶猛,雖然這些普通弟子中沒有幾個高手,不過昆方和挽歌也是靈力將盡,這樣下去隻怕撐不了多久。
兩人背靠著背,目光冰冷無情,腳下又多了幾具屍體,聶挽歌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這次我們真的插翅難飛了。”
昆方沉默了一下,堅定道:“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你送出去。”
聶挽歌微微動容,隨即臉色一冷,道:“別自作多情了,還是顧好你自己吧,我聶挽歌從不需要別人幫忙,更何況你已經自身難保了。”
昆方不為所動,低低道:“如果我死了,大戰結束後,把我的屍體帶回玄陽宮。”
聶挽歌心中一震,預感到大事不好,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昆方輕笑一下,道:“我說過一定不會讓你死,這是我對你的承諾,絕不會言而無信。”
話音剛落,昆方猛然轉身,伸手抱住聶挽歌的纖腰,釋放僅存的一點靈力,雙臂抱緊,大吼一聲,將聶挽歌扔了出去。
這一下直接將聶挽歌扔出上百丈的距離,遠遠的拋到了人群之外,突如其來的舉動徹底把她鎮住了,半響沒反應過來,直到快要落地的時候,才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遠處。
魔教妖人也愣了一下,隨即便分出一部分人大呼小叫的向聶挽歌追去,昆方身形一閃,來到前方擋住他們的去路,一聲狂吼,轟然一掌推出,淩厲的掌風呼嘯而至,硬生生的將魔教妖人震退了數步。
隨即他轉頭衝著聶挽歌大吼道:“快走!”
聶挽歌愣愣的看著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剛才所說的那些冰冷之言並非出自真心,其實之所以說出那些話,隻不過是想和昆方同生共死。
她不知道昆方明不明白,但他終究還是這麼做了,斬神劍泛起最後的光芒,一道劍芒斬殺了數個敵人,但昆方的身影也湮沒在刀光劍影裏,漸漸的隻能聽到聲音,卻見不到人影。
聶挽歌回過神來,眼睛微微泛紅,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卻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幻水珠,身形一動,毫不猶豫的衝回了戰場。
幻水珠化作十幾道水流,如同利劍一般,瞬間穿透十幾個魔教妖人的胸膛,反手一掌印在一人胸膛,幻水珠圍繞在她身旁,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每一次出擊必然帶走一條性命。
很快聶挽歌便殺進了人群,看到昆方還在奮力的拚殺,斬神劍已經光芒不在,但依舊是神兵利器,削鐵如泥,觸之必死。
昆方的後背鮮血河流,身上不知道新添了多少傷口,他全身浴血,每一次揮劍都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周圍的魔教妖人忌憚斬神劍的鋒利,不敢靠的太近,反正已是甕中之鱉,沒必要衝在前麵搭上性命,否則昆方早已被剁成肉泥。
聶挽歌殺到他身邊的時候,昆方已經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大口喘息著,雙手拄著斬神劍,勉強還能站立。
攙扶著他的肩膀,聶挽歌與他並肩而立,昆方微微側頭,忽然笑了,輕聲道:“你怎麼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