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西部,永安郡宣城十多裏外的一個小村莊,依山而建。總共一百來戶人家,林家遷來此地已經幾十年,山腳下的林家大宅幾經擴建,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
冬天日子短,剛剛吃過飯天已經一點點黑了下來,陰沉沉的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林家大宅的一間內廂房裏亮起了燈,屋內沒有火盆之類的起暖物事,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靠著牆壁的三個書櫃上有些淩亂擺著各種書籍,書桌前正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捧著一本書翻看。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孩童把已經翻完的書往桌子上一丟,有些寂寥的籲了一個口,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著。
看著窗外的雪花發了一會呆,孩童伸了一個懶腰,猛地一下站起身來,開始深蹲,壓腿,下腰。等身體活動開後,孩童做了一個姿勢,腳步一動,轉著圈打起拳。他的姿勢談不上優美,速度也很慢。但拳掌轉換,腳步自然,細細觀察的話,竟然有著一種莫名的韻味。
三圈拳打完,孩童慢悠悠的收拳站立不動,一手前伸,一手縮腰,雙腳分開,赫然是形意拳樁功三體式,看孩童的姿勢分明已經掌握了要領。
夜靜悄悄,隻有飄雪落地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孩童一站一個多時辰,正漸入佳境之際,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陣緊過一陣的敲門聲響起。
“嘭!嘭!嘭!羽公子!快開門!嘭!嘭!嘭!”
孩童皺了皺眉,往房門口走去,嘴裏開口問道:“小蘭姐,出什麼事了?”說著話,一手扒開門栓,一手把門拉開。
門外站著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女,容貌倒有幾分清秀,一身簡單的布裙,腳上的布鞋濕了小半,捏著拳頭敲門的手還舉在空中。一見到房門打開,馬上氣喘籲籲的道:“林羽少爺,老爺回來了,聽說……聽說受了重傷,夫人已經趕去家主那裏看望了,我剛剛從夫人那裏跑來……”
少女正絮絮叨叨的說著。聽到父親受了重傷的瞬間,林羽臉沉了下來,刹那間竟然散發出一絲煞氣。聽到母親已經趕去爺爺那裏,林羽一下擠開門口的少女,邁開步子跑了出去。
林羽跑到林家大宅中堂的時候,門口正站著幾個林家子弟,堂哥林楓一見到林羽跑來,馬上上前兩步攔住林羽低聲道:“爺爺,二叔們正在裏麵,叫我們不要進去打擾。”
“我父親傷得怎麼樣?”林羽一路跑來,已經微微沉下了心,除了麵上的一些惶急外,那種不屬於一個孩童的深沉已經消失無蹤。
“斷了一條手臂,還受了內傷,現在仍然昏迷不醒,爺爺正在想辦法救治!”
林家家主林霆生有三子一女,林楓正是長子林海之子,林羽則是三子林曄所生,平日裏兄弟姐妹幾人關係極好。林楓旁邊站著的幾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卻是林係另外幾支子弟,和他們兄弟幾人要疏遠得多。
林羽掃了門口幾人一眼,便不再言語,微微側身讓開林楓,林羽上前幾步推開一扇中堂大門,在門口幾人驚愕的注視下,閃身進了中堂,隨著門軸的“吱吱”聲,中堂大門再次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