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冉蜜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走到病床邊看林可韻,藥物的作用,她睡得極沉。
“怎麼會這樣?”沈司晨沒見過林可韻,現在隻知道是她朋友。
“不知道。”
冉蜜啞聲說了一句,這一開口,自己也嚇了一跳,嗓子怎麼都啞了,她又沒有哭,難道是因為在派出所裏罵人罵的?
沈司晨擰擰眉,找護士要了杯子,給她倒了杯熱水過來。
“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進來的?”冉蜜喝了水,好受了一點,抬眼看他。
“我是誰啊,哪裏進不去。”沈司晨開了句玩笑。
可冉蜜不想笑,這時候真不想看到男人露出這種傲看一切的神情,不就是家裏有人當官嗎……可是,如果是沈司晨的姊妹,隻怕沒人敢這樣欺負吧?
這社會就是這樣殘忍!
她扭頭看了看林可韻,給她掖好了被角。這是一間急診病室,林可韻原本不用住院,隻因為白天情緒太激動,醫生怕她出狀況,就讓她留一晚。此時急診室裏其他病人已經離開了,隻有她們三個呆在這裏。
空氣裏全是藥水的氣味,冉蜜聞著,覺得有些難受,便去陽台上透氣。
沈司晨跟了出來,小聲問她:“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進來。”
“餃子就好。”冉蜜確實餓了,摸了摸隱隱痛著的頭,小聲說。
沈司晨看著她這小動作,濃眉輕擰了起來,“是不是頭痛?明天去複查吧。”
“嗯。”冉蜜點點頭,她也有些害怕了,藥已經隻剩下幾天的,如果血塊還不散,隻怕她真逃不掉那一刀。她什麼都沒有,健康兩個字,不敢失去。所以,明天她一定去複檢,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應該麵對了。
沈司晨讓人買了餃子送進來,兩個人坐到病房外的平台上去吃。
秋天的晚風已經有些涼了,沈司晨把西裝脫下來,給她披到身上。
“沈司晨,我跟過黎逸川,你都不嫌棄嗎?”冉蜜咬著餃子,抬眼看他。
她問得很認真,沈司晨也認真想了想,低聲說:“不能說嫌棄,是有一點介意,但是我也不是白紙,如果你願意和我交往,我會把這一頁翻過去。”
冉蜜想想,又說:“男人像你這樣想的,隻怕很少吧。”
“有一部分。”
沈司晨頭一回和她談這種男女之事,還是擺出社會調查的姿態,有點兒不明白她的心意。
“我這輩子,再也不想嫁人了,也不想要小孩,這樣遇人不淑,簡直是災難。”
冉蜜匆匆說完,快速把餃子往嘴裏塞,沒一會兒,就把餃子消滅光了。
沈司晨平靜地看著她,冉蜜很固執,是他見過的最固執的女人,可就是這種固執和她身上隱隱豎著的尖刺,讓他莫名其妙的有了種憐惜之心。
若不是痛過了,怎麼會說出她這樣的話呢?
“可是也有很多幸福的婚姻和感情。”他沉吟一下,低聲說。
冉蜜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你回去吧。”
沈司晨點點頭,叮囑了她幾句,下樓去幫她解決費用的事。雖然沒有問她和黎逸川離婚的細節,但是他在她的辦公室裏看到了她的小旅行包,敏銳地察覺到她應該是淨身出戶,並且連房子也沒得到。問了吳珊珊,她又告訴他,冉蜜是借了錢才出去的,他這才滿世界找著她過來了。
沈司晨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對她這麼上心?
隻是看著她略略蒼白的臉,還有霧蒙蒙的倔強眼神,他就忍不住地靠過來了,就像她的體內藏了一塊吸力巨大的磁石,吸得他管不住自己的腳。
找護士打了費用單出來,沈司晨卻愕然發現所有的費用已然結清,問護士情況,她們卻不知內情。
沈司晨拿著清單,轉頭看向急診病房,或者是冉蜜自己交清了吧。
黎逸川的車緩緩駛進了車庫,還沒下車,就聽到了蘇茜的罵聲。
“沒用的東西,你到底招惹哪裏野女人,把徐小姐都抓傷了,讓我怎麼跟徐太太交待?”
黎逸川甩上車門進去,王藍彥正坐在沙發上,臉上抓得跟蜘蛛網似的。
見他進來,母子二人都看過來,黎逸川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唇角輕勾了,冷冷地笑:“怎麼沒抓死你?”
“逸川,你快好好教他,跟他爸一個德性,讓他好好娶個老婆回來,成天在外麵玩。”
蘇茜捂著胸口坐下,怒氣衝衝地瞪著王藍彥。
“跟我進來。”黎逸川掃了一眼王藍彥,往他的書房走。
王藍彥揉著臉,反手關門,小聲嘀咕:“媽的,早知道那是個悍婦,我去招惹她!”
“行了,正事不做,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渾身是勁!”
黎逸川轉過頭來,冷冷的一句,讓王藍彥立刻就閉上了嘴。
黎逸川走到寬大的書桌邊,抄起他放在桌上的金融雜誌拍了一下,又問他:
“你做的報告呢?你知不知道,如果運行不利,再拖下去,公司會虧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