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涵一愣，更是被寧宣話中一驚，印象中寧宣從沒這般暴躁不耐過。
隻是他看著自家妹妹那白的將近透明的臉色，還有額頭的虛汗，下意識伸手向寧宣的雙腳探去，卻被寧宣躲開了。
寧宣看著裴宇涵眉宇間的怒色還未消散又夾雜著一絲擔憂，微垂下眼簾，壓下心頭的煩躁。
門邊的綠竹一開始還不知道該聽誰的，眼下見著寧宣發怒隻輕腳將門帶上，守在門外。
半響無言，一時間屋裏竟是寂靜非常。
寧宣不知裴宇涵此時正被巨大的愧疚自責湮沒，等她回過神來隻見裴宇涵目光沉沉的望著自己。
暗自苦笑一聲，一開始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如今也沒必要瞞下去讓哥哥為自己擔心。
“這傷是我自己劃得，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黑衣人把我帶走的，他給我下了迷藥，又找來三個乞丐，他說他得了沈熙的吩咐……上元節之後我就一直將那把匕首帶在身邊，沒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場，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確實是梁亦琰救了我。”
明明是那般凶險的畫麵卻讓寧宣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裴宇涵眼中猩紅一片，沈熙，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他無法想象自己千嬌萬寵的妹妹是如何孤身麵對黑衣人，更是如何在那些欲行不軌的乞丐麵前自殘保持清醒逃脫的。
要不是，要不是遇見了梁亦琰，他無法想象寧宣會被那些人如何糟蹋，更無法想象這一切被趕來營救的眾人看到對寧宣會是怎樣的傷害，從天之驕女跌落泥塵無外乎如此。
沈熙，沈熙，裴宇涵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殺意，一把拂翻桌子上的杯盞，站了起來。
卻被寧宣拉住了衣袖：“哥，你能不能冷靜一下。”
“宣兒你放心，我就是殺了她又何妨？”
裴宇涵眼中滿是戾氣，說的也甚是囂張，以他裴宇涵的手段想要一個後宅婦人消失再簡單不過。
寧宣絲毫不懷疑，若是她沒有拉住裴宇涵，沈熙今日定會名喪自家大哥之手，冷聲道：“是，你現在可以殺了她，可是憑什麼，難道我今天的屈辱都白受了？難道過去那麼多年娘親遭受的背叛，甚至，甚至娘親和弟弟的血海深仇就算了？我們還沒揭穿她的真麵目，她怎麼能死？怎麼可以死？”
寧宣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寒冷，裴宇涵一怔，滿目複雜的看著冷若冰霜的寧宣，聲音嘶啞，微閉上眼睛：“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也更沒有，沒有保護好母親……”
“不，都是沈熙……”
裴宇涵聽著寧宣那滿是恨意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平複了一下心中的陰翳，什麼時候他裴宇涵還沒有宣兒冷靜？
“宣兒，我記得璟王不是在你身邊放了兩個暗衛？”難道梁亦琤培養出來的都是廢物不成？裴宇涵默默咽下了後一句話。
說到這個，他也是上次在璟王遇刺時才知道梁亦琤居然在四年前就往宣兒身邊放了兩個暗衛，也是那時，他知道了璟王梁亦琤對妹妹有著那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