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風起,已經有不知多少個年頭了。
許是氣候的緣故,無憂穀後山的花海已經開的有些美豔了。
指尖一寸寸劃過石碑,帶著幾分纏綿的觸感,激起一陣陣漣漪。黑衣少年緩緩靠在石碑側,看著前麵跑的跌跌撞撞的幾個孩子,唇邊柔軟了三分。
“念姨念姨,你看這裏有好漂亮的花呢!”
“在哪裏,在哪裏?哎,清華哥哥你跟我去看看嘛!”
“憶柯,你在亂跑我就告訴爹娘!”最後一道聲音,稚嫩中明顯帶著幾分沉穩。
已經長成了少女的念念無奈的搖搖頭,輕歎一口氣,剛歎完立刻喊道“喂喂喂,你們幾個小祖宗,跑慢點啊!”
第二個說話的小姑娘回頭做了個鬼臉“念姨,是你太慢了嘛!”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奔著他就跑了過來,一把撲在他身上,口齒伶俐的道“舅舅,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無痕摸了摸他的頭,低聲的道“舅舅在這裏陪一個人!”
轉了轉眼珠,一張酷似黎訣禦翻版的小男孩有些好奇的道“舅舅,這裏住了一個人嗎?她是誰啊?那她不會覺得悶嗎?”
順著小孩子的視線,無痕目光落在石碑上,嗓音突然柔和了幾分,輕緩的道“她……是舅舅的妻子!”
一個五六歲,看上去比較沉穩溫和的男孩輕聲的開口道“無痕哥哥,你的妻子,就是娘親身邊的那位青竹姨嗎?”
他記得以前曾聽紫竹姨說過,娘親身邊還有一位叫青竹的姨,隻不過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現在看來,這位青竹姨,恐怕……已經不再世上了吧。
“嗯!”無痕點點頭,輕聲的應道。看向石碑的眼神帶著遮掩不住的暖意。
至於她會不會悶?
以她的性子,若是……怎麼可能閑得住呢?
……
從他四歲時起,便跟在王爺身邊了。
他和姐姐,都是從死人堆裏被王爺救回來的。換句話說,他們的命,就是主子給的。從跟隨的那一天起,就發誓要永遠效忠,誓死不會背叛。後來,多了無殤和無言。
姐姐踏雪成了王爺身側唯一一個侍女,而他、無情、無言、無殤,則成了王爺的左膀右臂。
大概是鮮少與人接觸,從小他的性子就極為冷淡。跟在王爺身邊,執行過無數次任務,也有好幾次都險些喪命。可他卻絲毫都不會在意,能挑動他心緒的人,除了王爺、和他唯一的姐姐踏雪,也就隻有無情他們三個了。
知道……他碰到那個抿唇笑起來眉眼彎彎的青衣女子。
他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動心的了。他隻記的,在一個盛夏的日子裏,有一個青衣女子,在尋天皇城外的郊林裏,背對著滿地的屍橫遍野,認真的翻烤手中的魚。
那副場景並不美好,卻一下觸動了他的心底。
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在一次刺殺中。他和青竹兩個人執行任務,可卻沒想到對方的人會那麼多。他們兩個人已經自顧不暇,就在青竹險些喪命於他人劍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想都沒有想就衝上去擋了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