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新華字典上的標準解釋:嘈雜的聲音。
自從我搬進桃花園17a——113室的那一刻讓我對噪音有了全新的認識。我從前死也想不到的定義。
噪音在我的字典上被我這樣定義:噪音是什麼?噪音就是魔鬼的震顫,死神的召喚。
隔壁114室住著一位傳說中的網絡美女主播,美不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五號短發頭頂漂成黃色,疊在紅色頭發上,低圈點綴寶藍色。黑色休閑服永久不變的黑色牛仔褲,一雙檸檬黃球鞋,每天正午像一隻驕傲的鴨子似得在小區裏遊蕩一周,十分鍾不多不少。我隻要看到她在樓下放風兒似得溜達立刻會用我最尖刻的眼神注視她,哪天老天開眼收了她!
每當夜幕降臨,忙碌一整天的人們邁著匆匆的步伐回到溫暖的家裏,女主人開始為一家人準備豐盛的晚餐,飯香夾雜著炒菜的蔥花香氣彌散在空氣中的時刻,隔壁的短小精悍的美女主播準時開始她的工作,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噩夢開始了。
開始時不過是薄薄的一點,“嗡……”的一聲強勁而又低沉的震顫,如同投進水中的一顆石子,泛起漣漪,擴散開來,攪亂清新的空氣。
緊接著,聲音低低的一浪一浪襲來,好似漲潮的海水撲打岩石掀起巨浪,如同汽車發動時有節奏的震顫,有如決堤堰塞湖不可阻擋的穿過衛生間的牆壁朝我奔湧而來。更似噴氣火車咆哮而來,聲音並不多大,如同雷雨夜空中的閃電並不會給耳朵帶來多大的衝擊,頂多好似一隻饑餓的公蚊子,盡管厭煩但並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我的耳膜早已承受不住,如同一隻大鼓似得被敲得碰碰顫抖,讓我懷疑是不是裏頭關住了愚公,沒完沒了的敲啊!鑿啊!
我用棉被把自己蠶蛹似得包裹嚴實,耳朵裏塞滿棉花,再戴上用白布做的耳朵形狀的耳包,鼓鼓囊囊塞滿棉花的白色耳包我頂在耳朵上像螞蚱的眼睛,可笑的狠,我端詳著鏡子裏滑稽的我真的是好悲慘。這是我在z是的第十二個年頭,上大學的時候我曾經天真的憧憬過畢業後的生活,轉眼畢業已過八年,現在的我竟是這個樣子!低頻震顫聲音穿透力極強如同電鑽一刻不停挑戰我的極限敲打我的耳膜,我的頭似乎要裂開似得疼,眼睛裏胡滿眼淚,讓我沒辦法思考。
這間四十平的小屋就如同被龍卷風連根拔起跌落在茫茫大海上,暴風雨中的小船,岌岌可危,又好似建在活火山頂,震顫,震顫沒有完,沒有完的震顫。我想我上輩子一定是功德不足,今生來享受魔鬼的震顫。
四月五日的傍晚,已經陰了一整天,起風了,春天的夜風溫暖中夾雜著寒冷,醞釀幾日的第一場雨終於姍姍來遲,細細瀝瀝的小雨很密好似剛織好的密實的地毯。灰黑色的柏油馬路早已濕透,濕漉漉的好像刷上一層薄薄的乳油,兩旁的人行道一左一右加上兩道慘白的邊。
我把頭探出窗外插進雨裏,小雨落到我的頭發上瞬間磚進去冰涼我的頭皮。今天已經搬進來整十天了,十天沒有睡覺的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深深的佩服我的身體強壯的出乎意料。我努力壓抑沸騰的熱血,趴在窗口對著黑洞洞的天空密密實實的毛雨,把頭往呼嘯而過的冷風裏探了又探,不斷有雨落下來,落在頭皮上,冰涼的,讓我知道我還是活著的。
我在那裏?我突然發現自己正如同風箏似得浮在天空,微風細雨從我的臉上劃過,溫柔的如同愛人的鼻息,我閉上眼睛,張開手指感受風從指尖劃過的柔軟,溫順,我極速降落,沉浸在好似牛奶般的滑潤中。我享受著這一切,揚起臉迎接撲麵而來的春風,自己好似化身為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翱翔,自由翱翔。
“美麗,何美麗”海燕在叫我,聲音裏滿是焦急。我下意識睜開眼睛驚愕的看著她,她也同樣驚愕的看著我。“你幹嘛!快下來”海燕攥的我的胳膊劇烈疼痛,我清醒了一些,四處看看,嚇得我冷汗瞬間濕透衣服。我發現我兩條腿正在窗外飄蕩,大半個身子早已經跑到窗外,要不是海燕拽著我,恐怕我早就從十八樓跌落下去,直接墮進十八層地獄。
“你瘋啦!大不了咱們搬走就是了,犯得著跳樓嗎?”海燕尖叫著說。
我迷迷糊糊的還是搞不清楚狀況,迷迷瞪瞪的說:“我沒有”驚異的看著她“還說沒有,你給我下來”我被海燕一把拉下來,我的身子太重,腳一歪,崴了。我一瘸一點蹭到椅子裏。
我半昏半醒的睡過去,醒來時天黑透了,像打翻一瓶墨水,底下的則是沉澱物。此時的天暗了,燈早已亮了。穿過玻璃在半空中照亮一方空氣,一方一方像是薄荷酒裏漂浮的冰塊,我遠遠眺望窗口,霧濃了,冰塊融化在樓房的窗戶是個方格子,燈光穿過玻璃照亮一方空氣,我趴在窗口遠遠望過去一片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