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秀才(1 / 2)

此時正是茂林修竹,繁花盛景之時,是故玉蟾山上多有三五成群,亦或孤身一人的文人騷客流連忘返,或故作瀟灑,開口詩詞,閉口文賦,做指點江山之狀;或踽踽獨行,舉杯品茗,放浪形骸。

待有一二佳人路過,更引得狂風爛詞無數。

秦玦本就是心情抑鬱,不想去附庸‘風雅’,是故找了個小路自顧自的拐了進去。

秦玦,字‘良玉’,年方十七歲,是一名生員,俗稱秀才。

取得秀才資格是十分困難的。考秀才要經過童生試,而童生試多在每年二月開始,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連考五場。通過後進行由郡府官員主持的府試,在四月舉行,連考三場。通過縣、府試的就是童生,可以參加各省學政主持的院試,考取的才是秀才。

秦玦倒也了得,三試之中他雖然不是獨占鼇頭,卻也是縣試、府試第一,而院試第二,瀘州本就人傑地靈,秦玦取得如此成績卻是名噪一時,已經被瀘州官學——玉蟾書院錄為廩生。

所謂“廩生”,就是“廩膳生員”的意思。在書院讀書期間,由官府每月給予廩膳,補助生活,就是古代版的‘公費生’。

廩生名額有著定數,一州之內不過取三十人,每人每月給廩米六鬥。當然,每年都有學政舉行歲考、科考兩級考試,按成績分為六等,隻有一、二等者才能參加鄉試,成為科舉生員,而五六等者,三年內如若不能成為科舉生員,都要被取消廩生資格,變成‘增生’。

增生,廩生定員以外增加的生員,就是增生。而廩生、增生之外再加附的生員,則稱為‘附生’。

麵對如此大好前景,可以說,秦玦的未來是光明的。可是秦玦卻並不欣喜。因為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地球的大學生。

說來也是悲哀,此身的原本主人是一個書呆子,他晝夜苦讀,更甚於懸梁刺股,讀得滿腹經綸,但卻沒有融會貫通,所幸童生試大多考求記憶,這倒是符合了這個書呆子的脾性,所以他才能脫穎而出。

待到考取秀才的報捷聲傳來,全村五十多戶人家齊向書呆子恭賀之時,書呆子一樂,拍手一笑,“嗬,中了!”一句後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卻是魂飛魄散了。

致使從此,範進兄找到了知己,不再被貽笑於大方之家。

待到書呆子醒來,這時已經是大學生秦玦了。

而等秦玦從穿越的欣喜裏回過神來,了解到自己所穿越的世界後,不僅臉色一黑——

大宋王朝。

這不是地球上的宋朝。因為,大宋王朝的開國君主姓王,而不是趙。與此同時,大宋王朝自此國祚已經延續了五百餘載了,已曆三十餘帝。地球上自古以來,國祚就不過三百載。而這大宋王朝卻一反常態,在第三十九任皇帝,也就是當今聖上二十餘載的宵衣旰食,耿心瀝血的治理下,把偏向深淵的大宋王朝拉了回來,此時正是繁花似錦,烈火亨油的盛世。而地球上的宋朝,不說也罷。

而與地球老趙家相似的是,大宋王朝一樣重文輕武,帝國第二任皇帝就曾作《勵學詩》鼓勵學子說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男兒欲遂平生誌,五經勤向窗前讀。”

至此,曆代皇帝都鼓勵讀書,大興科舉,甚至連皇子皇孫,天家貴胄都被要求參加科舉,視科舉名次鑲定名爵。

上行下效。是以,想在這個世界出人頭地,活得很好,秦玦就必須參加科舉考試,為將來的幸福美滿做奮鬥。

想起前任讀書讀到心力交瘁。最後驚喜交加不治身亡才考了個秀才,秦玦不寒而栗,他到來時並沒有完全接受到前任的記憶,是以他現在的學識還不如一個啟蒙幼童。至少,他背不全《三字經》。

而秀才不過是士大夫階層的基礎,雖然有了功名,可以見縣官不跪,可以免除徭役,但多少秀才都被卡在了這一關上,不能再進一步。永遠隻能做一個布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又多自命清高,看不起經商買賣,販夫走卒,是以大多秀才都貧困潦倒,被稱作百無一用是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