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猛然站起來，這個詞語，他如雷貫耳。
“吾善養吾浩然正氣！”
這是超越千年的呐喊，跨越時空的靈魂。
“是啊，是浩然正氣，不過我也隻是聽長輩說過，我活了兩百餘年，卻是沒見到過。聽說浩然正氣是儒家一脈的根本，根基，是足與仙武相抗衡的最大憑借，隻是現在早已絕跡，我所知道的，漸漸都變作了傳聞。”
白彥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明白這麼厲害的修行法門怎麼說沒就沒有了呢？
人類的世界啊，真是複雜，雖然他活了幾百年，但還是不懂。
“已經變成傳說了麼？”
秦玦身為讀書人，突然之間，有人說讀書人失去了自己最大的驕傲，不由得感同身受，灰心喪氣。
“儒家本就是入世之道，現在大宋王朝為了自己的長久統治，塞閉言路，僵化讀書人的思想，許多讀書人為了科舉，皓首窮經，一生就隻撲在那幾篇應試文章上，能讀出浩然正氣才奇怪。”
秦玦收拾心神，對比兩世人的記憶，仔細的想想，隻覺得眼前的迷霧被一層層的撥開，洞察了最根本的奧秘。
“八股取士鼓勵隻知道埋頭讀書，不講究實際學問的人，這樣就為大宋王朝曆代皇帝培養了一批最忠順的奴仆。隻要皇室控製的好，製定出了最佳的治國方案，那麼這些奴仆就會忠心耿耿的去做好。把整個天下都視作奴仆，視作螻蟻，隻有他們自己活得像人。”
“而大宋王朝重文輕武，八股取士又使廣大士子束書不觀，五穀不分，四體不勤，嚴重的脫離現實，關門讀書，終日從事文字遊戲，自然目光短淺，這就是皇室的根基。武夫地位不高，文官目光短淺，難怪大宋王朝享國祚五百餘年，至今仍然矗立不倒。”
“武夫受文官壓製，文官受皇室控製，自然國祚恒遠，定這個國策的人城府太深，太黑，深不見底，黑不見光。我聽說胸有激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為上將軍。而這人更甚一籌，心胸何止山川之險，簡直是玩弄天下於股掌之中，不是太祖，就是世祖。”
“這二人，一人開國立製，一人百年中興，其他皇帝怕是沒有他們這樣的才幹與野心。”
秦玦想到這裏，身上沒來由的冒出一層冷汗，噤若寒蟬，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簡直是太大逆不道了”，秦玦不停告誡自己不要再向下想了，可是心中小鹿亂撞，一種窺破，一種明悟的感覺不停的侵蝕他的心神。
“這不能說，誰也不能說，夢話都不能說，一說我就死了，絕對死了，絕無活路！”
雖然這隻是他的臆想，但他自己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的。畢竟，沒有哪個人像他一樣得天獨厚，身後有著一個璀璨的文明供他對自己現在的所見所知比較，糾正，八股取士的利弊，在另一個時空是早就蓋棺定論的。
“隻是，皇室又是怎麼樣做到這一步的呢？視天下為螻蟻，一策而定乾坤。”
秦玦苦思不得其解，他現在隻是井水之蛙，沒見過天空之大，自然得不出推論。隻是把這個念頭牢牢的記在心裏，以後一定要注意，仔細審查。
白彥看著秦玦雙眼發直，怔怔出神，不知想些什麼，片刻後又不住的哆嗦起來，他不禁納悶，秦玦不是羊癲瘋犯了吧？還有，羊癲瘋會不會傳染？
“白兄，我想到一些什麼，失禮了，失禮了！“
秦玦連連抱歉，白彥看他眼神閃爍，神色不安，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些什麼不能言，不敢言之事，隻是他身為妖，人類的東西不關他的事，也管不到他，所以也就了然的點點頭，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