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你說那個開大轎車的小子還會來咱們這兒嗎?”
一直看著林雅萱的背影消失在三王縣教育局大門內,王麻子才轉過頭問同來送行的馮村長。
兩人是來送林雅萱和雲小帆兩個支教老師返京的,還有半個月北師就要開學了,她們倆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
馮村長坐側在拖拉機後輪的蓋板上,看起來猶如倒騎驢的張果老似的,老爺子咂摸了一口小酒說道。
“誰知道呢?能來是咱的福氣,不能來咱也不能怪人家,都是頂天立地的老爺們兒,咱總不能指著人家過一輩子吧?”
說完之後馮村長又抿了一口小酒,自打上次跟張十三喝多了之後,老爺子就有了沒事喝一口的習慣。
當然,張十三臨走的時候特意給他留的那幾瓶好酒他是舍不得喝的,那些寶貝早就被他鎖到了櫃子裏,除非遇到真高興的事情,否則平時都是拿著自家釀的散酒解饞。
或許這酒就是個念想吧,說不定哪天那個跟他喝酒的小子就帶著建新學校的錢回來了呢。
王麻子沒急著回答老爺子的問題,而是先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開始輪著膀子吭吭嘰嘰的搖動拖拉機的柴油機。
一直等拖拉機“突突突”的冒出黑煙,他才直起身子說道:
“我就想……知道他還來不來收……蟲草,今年家裏的……貨可是賣了個好價錢,他要再來兩年,我這四馬子……都能換個小麵包了,啐!走了!。”
機器有點老舊,王麻子費了不小力氣才把車給發動起來,累的這個山裏的漢子連說話都開始大喘氣了。
好在在三王縣的馬路上開車算不上什麼力氣活,小巧的拖拉機被他擺弄得如臂使指。
反正在他的心裏,林雅萱走了也就走了,那種城裏丫頭一看就是不屬於山裏的。
比起兩個老師,反而是張十三這個財神爺才是他最歡迎的人。
聽到王麻子跟自己說的不是一回事,期待馮老爺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罵道:
“沒出息的玩意,就知道錢錢錢,換個屁的麵包車,你娃要是不上學你就是買個小轎車別人也看不起你,也不知道你爹咋就生了你這個混蛋玩意,那麼大歲數了還沒毛孩子懂事。”
王麻子被拍的一個趔趄,不過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卻是紋絲不動,打小被老爺子拍到大,他早就習慣了。
然而對於馮老爺子的說法他是不怎麼上心的,沒有錢的話就算村裏有了新學校能有啥用,該交不起學費的照樣交不起,該輟學種地的小孩子照樣輟學。
在五道梁子和六道溝供孩子上學算不上啥正事,隻有蟲草是寶貝。
要不是靠著賣草的那點錢請老師,那群熊孩子上個屁的學。
看著王麻子混不吝的樣子,馮村長更加希望張十三能回來了。
要是連下一輩兒都跟王麻子這種想法似的,那村裏還有個什麼指望,總不能一輩子去采蟲草吧。
隔著好幾千裏地,張十三肯定是感受不到馮老爺子的期盼。
這倆月他忙得昏天暗地,要不是林雅萱站到他的麵前,他都快忘了時間。
“你怎麼來了?支教結束了?怎麼回來的,不是說我去接你的嗎?”
雖然被問了一大串的問題,不過林雅萱反倒是很高興,對熱戀中的小情侶來說什麼都是情趣,簡直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