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土高坡(2 / 2)

三姑是村裏公認的美人,手又很巧,會繡很多花,家裏的枕頭套子,被單之類的到處都是三姑繡的各種各樣的花。除了這個還會縫好看的鞋墊,還可以自己創造出很多花的樣子,其他村的半大姑娘們想學什麼或想借什麼花的樣子都成群結隊的跑來胡家焉找三姑,這些姑娘們來的時候一般都會給小小帶禮物來表示對三姑的感謝。她們都知道隻有給小小帶禮物來才不會招小小爺爺的煩,小小爺爺高興了他們下次才敢再來。

小小爸爸礦上賣到城裏的煤要經常去收錢,每次去城裏會帶回來村裏孩子沒見過的很多吃的用的穿的,當然這些東西小小爺爺是不準小小拿出來給別人的。有時候媽媽和三姑拿幾塊肥皂給村裏關係好的姑娘媳婦們,都要做的很隱秘,否則讓爺爺知道了就會罵她們倆敗家子。無論有多少長輩疼,小小還是常常感覺到寂寞,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融入不到同齡孩子中間,她為這個事情確實常常感到苦惱。村裏的孩子幾乎都不上學,村裏也沒有學校,離這裏最近的學校就是在爸爸工作的煤礦對麵----胡家溝小學。小小想下半年去那裏上學,其實早就想去了,就是村裏找不到另外一個也想去那裏上學的夥伴。所以從現在開始無論如何要找至少兩個夥伴願意和自己去上學的。她也想在爸爸那裏住,可是實在放不下家裏的雞蛋,大大,爺爺,奶奶,二叔。尤其是二叔,本來就不願意說話,還經常被爺爺打。據說在小小還沒有出世的時候,爺爺的脾氣簡直不是蓋得,白天去放羊,晚上累了回來就把打人作為消遣,二叔和三姑就是爺爺的出氣筒,打完罵完心情就能好一大半。所以二叔和三姑很感謝小小,小小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叫爺爺,所以爺爺從此以後一進院子聽見小小叫一聲爺爺就高興的不得了,現在基本上不打三姑了,偶爾還是會打二叔,因為二叔去地裏幹活老是睡著,爺爺問話他也經常不吭一聲,爺爺一下就火冒三丈的,掄起鋤頭就打。

小小本來前兩年就想去上學,爸爸也讓小小去上學,爺爺老是很不高興,就是不想讓小小離開家,於是讓爸爸把一到三年級的課本買回來,讓媽媽和姑姑教小小在家裏學。三姑念到初中畢業,胡家溝小學的老師也沒有初中畢業,所以三姑可以去當老師的。媽媽初一念完,在村裏也是除三姑外最有文化的女人。三姑沒有繼續念書是因為鄉裏隻有初中,高中要到縣城去念,三姑是從小爺爺給訂了娃娃親的,所以爺爺既不讓三姑去縣城繼續念高中,也不讓去胡家溝小學教書,怕以後看不上她對象了。媽媽是因為外婆家裏窮,需要媽媽去生產大隊幹活掙工分。小小在家裏已經把一到三年級的語文課本背完了,數學加減乘除也沒有問題了。一周有三天早上要去爸爸礦上去送換洗衣服和食物,來回10裏路就邊走邊拿著語文課本背課文,因為爺爺說胡家溝學校的周老師也就是小學文化,還沒有三姑學曆高,所以小小深信三姑教的比那個周老師好。管理雞蛋對小小的數學入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因素。最初入門的加法和減法完全是因為對雞蛋的著迷就無師自通了。小小算盤打的也很好,但爸爸不讓小小打算盤,因為爸爸的絕活就是口算,煤礦上三個會計打算盤都比不過爸爸口算快。爸爸對小小講,真正聰明的人是不用任何輔助工具的,如果你的腦子比別人的腦子哪怕快一秒,別人就永遠蒙不了你。當時小小是懂非懂,但卻對爸爸的話深信不移。因為爸爸是包括大姑二姑五個子女中唯一沒有被爺爺打罵的兒子,這個小小認為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不僅如此,無論本村的人還是附近其他村的人,都對隻比二叔大三歲的爸爸畢恭畢敬。原因是爸爸在接管煤礦之前,是生產大隊的隊長,附近13個村子屬於一個生產大隊,都歸爸爸管。即使是現在,其他村子的人遇到難辦的事情很多都要來找爸爸商量。爺爺之所以對別人那麼嚴格,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生了個了不起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