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仙似是感覺到了少年的怒氣,抬起頭來,盯著眼前這表情變幻莫測的少年。卻見那少年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一時間眼神有點迷離。
半晌,少年好似回過了神來,正對上楊若仙探尋的目光。眼前這小丫頭全然沒有了立誓報仇時的決絕,也不似一開始時那般膽怯,她隻是歪著個小腦袋,使勁地皺著眉盯著自己,表情甚是可愛。少年看著眼前這個小精靈,不覺地勾了勾嘴角:“你想什麼呢?”
楊若仙聞聲猛地一顫,收回了目光。她暗暗吐了口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救我?”
少年微微點頭,說起了他和雲海仙翁的事情。隻不過講述時,他隱去了雲海仙翁的身份,卻說是一位得道高人。至於雲海仙翁說的那兩句諱莫如深的話——“此事雖說不因你而生,卻與你脫不了幹係。那天府星,可是與你緣分不淺呢!”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聽他說完,楊若仙本還羞怯的笑臉竟是布上了一絲寒氣。她轉過臉去,不再看那少年。
少年見狀,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須臾,便好似有點想明白了:“你可是在怪他未能出手搭救?或者提前通知一二也好?”
楊若仙心裏暗暗驚訝,這少年仿似每每都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一般。事實也是如此,想她楊家本是武學世家,父親更是叱吒多年的武林盟主,此次若非始料未及,遭奸人暗算,無論如何,全家要保命總不是難事。這少年的師父既是早有預測,為何不可提前提點一番?縱是與他無關,好歹牽連這麼多條無辜人的性命,又為何置若罔聞?想到這裏,不覺更加來氣。但說到底,自己也是為他們所救,別人本就無義務為你效命,現在這樣,便更不好發作了。終是把氣憋在心裏,卻也不做聲。
少年盯著楊若仙,細細地觀察著,見眼前這人兒臉色一變再變,他心裏便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隻有這事你卻怨不得他。”
楊若仙並不搭理,隻是看著遠處的竹林。
少年輕歎一聲:“我也略通五行八卦之數,故而深知命理天定之說。何況此次乃是星示命理,斷無可改之勢。人力再強,終是難逃天定。若違天意,任你武功再高也難逃大劫。不僅如此,既是血光之災已定,縱使此次能保你全家安然度過,這劫難終是會重演。到時,情況恐怕隻會是更加悲慘。”
聽到這些,楊若仙卻好像鬆了口氣。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年:“那照你這麼說,你們救我也是命中注定。今日你即使不來,也自會有他人救我,我也不會死咯?”
少年本想反駁,但是仔細想想,卻也覺得她說得並無錯:“照理,當是這麼回事吧。”
“那這麼說,你對我也並沒有什麼救命之恩?而我也可以不報咯?”
雖本來就沒想過什麼“救命之恩”,也沒想過要她報答,但見到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少年還是有點不滿的皺皺眉,沒好氣地說:“誰想過要你報恩了?”
“那你居然私自把我帶到這裏來!強搶民女,這可是大罪!”楊若仙瞪大了眼睛,故作嚴肅。看她的表情,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少年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好厲害的丫頭,居然還給自己來個恩將仇報。強搶民女,她還給自己扣了這麼大的一個帽子。出生這麼久,倒是還沒人敢像她這般給自己亂安罪名。看著楊若仙假裝如臨大敵,想嚇唬自己的樣子,他忽然就覺得有點想笑,不覺一絲搞怪的念頭浮上心間。
“喔,這麼說起來,好像你還真是我強搶回來的!”他邊說邊走近楊若仙,臉上掛著一種玩世不恭的表情。
楊若仙也不知這少年想做什麼,隻是站在原地不動,滿心疑問地盯著他的臉。這好看的臉上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然後逐漸的放大,放大。等到這張完美無瑕的臉已不再變大時,那雙閃著星輝的眼眸便已與自己的眼睛對視上了。這張臉有點瘦削,但卻棱角分明,五官恰到好處的排列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絕對是個傑作。
少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楊若仙卻好似被電擊一般,身子猛地一顫,這一回神才發現少年已近在咫尺。她本能地退了一步,卻不覺沒有站穩,踉踉蹌蹌地,就要倒地。
少年不覺心一驚:“小心!”伸手就扶上了她的腰,這才抱穩了她。
楊若仙卻好像還在迷糊,盯著少年,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快連呼吸都忘了。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眼神迷離的小丫頭,心裏覺得好笑,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你還想讓我救美幾次?”
楊若仙這才如夢方醒,猛地一推,然後迅速地轉過身去。她臉上又紅又燙,心裏卻十分懊惱。想到自己剛剛居然這麼“垂涎”他的美色,他一定會覺得自己輕佻極了!
少年看不見她的臉色,但是逗逗她的心思卻更濃了:“怎麼?這麼快就欣賞完了?”
楊若仙聽著他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該死!他果然發現自己剛剛一直盯著他看的醜態了,偏偏他還不依不饒。楊若仙想著,恨不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