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吳永心下樓,在二樓轉角碰到霍童,點了個頭算是招呼,往下走了幾步又回頭跑上去喊住她:“霍童!“
霍童停住腳:“嗯?”
吳永心走到她麵前:“那次聽你提過一個老中醫,有沒有地址?”
“什麼老中醫?”
霍童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是——”吳永心有些尷尬:“就是你說你姐在咱們院看了幾次也沒治好,後來找的那個老中醫。”她也是那次過去婦產科偶然聽她提起的。
“哦,胡大夫。”霍童恍然,隨即驚訝:“你也是?”
“嗯。”吳永心點點頭。
“我說你結婚幾年了怎麼不要孩子!怎麼不早治?”霍童很不理解,自己也是當醫生的人,還這樣諱疾忌醫,真是!
“你還有沒有地址?”
“具體地址我姐知道,我問問她吧。不過你得抓緊,我姐那時候去看病,那老醫生都已經快七十了,現在還在不在可真不好說。”霍童到底還是忍不住要說她兩句:“中醫治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應了那句老話,醫者不自醫:“麻煩你了。”
“明天吧,我把地址給你。”霍童見她臉色鬱鬱,也不好再多說,隻揮揮手走了。
吳永心也急著向外走,剛才電話打來好幾次了,之前的同學聚會她不是不在本地就是排著班,都沒參加,這次老班長不知為什麼,三番兩次強調她一定要來,還特意問了她的值班表,就著她的時間確定的聚會,她要再遲到,實在不好意思。
到了飯店,問了包廂位置,服務生要領路她沒讓,自己一路摸過去。
正在樓道裏看門牌,肩膀被身後經過的人撞了一下,那人道歉:“對不——永心!”
吳永心回頭,竹子!“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回來兩個月了。”方以竹停下腳步,賊兮兮地笑。
“怎麼?”
“換工作,在深圳壓力太大,回來偷偷懶。”
“哦。”吳永心點點頭,然後指指包廂:“進去?”
方以竹愣了愣,然後又笑起來:“看來耿斌沒說謊。”
什麼意思?
“耿斌說她老婆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碰上你了,你還跟他打招呼來著。”
“啊。”
“所以我就想,連他你都能好言好語地說話了,沒道理還不理我。”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吳永心揪揪背包的帶子,不是很自在。
“你不是年紀小,真正年紀小不懂事就不會那麼記仇。明明不是什麼大事,我哪知道施承澤會那時候走進來看到那張紙,完全是無心之失。”方以竹還是笑:“你們現在不是挺好?虧我這麼些年一直覺得罪孽深重,你們真是該好好謝謝我,沒我幫忙捅破那層窗戶紙,就憑你這種性格,哼。”
說得也太誇張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吳永心也笑:“話都被你說了。”
“還好你現在修成正果。你要是沒嫁給施承澤,或者沒結婚,我還不敢回來呢。”
吳永心根本不買帳:“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你能對我負責似的。”說完伸手推方以竹:“行了,咱進去吧,倆女人站這兒傷春悲秋,看著奇怪。”
正說著,包廂門打開,老班長從裏麵往外走,看見了她們,皺著眉衝方以竹大叫:“你想見永心就讓我安排同學聚會,哦,現在見著了你倆單站在外頭聊,有這樣兒的嗎?還不趕緊進來!”
進了包廂,方以竹因為從外地回來跟老同學久未見麵,一下子上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話。吳永心原本在中學朋友就不多,前兩次聚會又沒到,相比之下沒那麼受歡迎,簡單招呼了一下,找了個角落坐下了。
“呦,你真來了。”
有人聲音洪亮地擠坐過來,吳永心看著他笑:“你什麼時候長這麼胖了?”
宋超苦笑:“能怎麼辦,我做銷售的,成天就是吃吃喝喝打發那些祖宗。”回頭看看還在呼朋喚友的初戀女友:“還是你們女生懂得保養。你就不說了,跟中學那會兒都沒怎麼變;竹子也是,剛進來看著還像那麼回事兒,這一說話,還是小時候那個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