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他們是校園裏的一對年輕情侶,彼此深愛,心無旁騖。
——“但人總是要長大的,為了學業和將來的事業,她奔赴海外,他研讀博士。兩人的心中都在默默地祝福對方,總有那麼一天,我要看見站在頂端的你。
——“而今,她學成歸國,他事業有成,看著對方,不再年輕的臉上卻有著彼此熟悉的笑容,互相問一聲,老朋友,你還好嗎?”
吳永心查完房沒來得及離開,就聽見病房開著的電視機裏傳出一波波煽情的聲音,和準備給病人打針的護士常同青同時抬頭,隻趕上瞟到剪切出的女方的臉。
躺在床上的病人看得直樂:“現在這節目,做的真是,嘖,也太不靠譜了。”
吳永心回頭笑:“你躺好吧,我們護士不好下針。”
常同青也笑:“就是,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費神的。”
病人笑得更開心:“在這兒數我最精神吧?”
吳永心點頭:“對,你最精神,保持啊。”
“沒問題!”
把東西收好了走出了病房,吳永心收了笑:有精神是好事——盡管機會微乎其微,但她仍衷心希望18床的這位病人臉上不斷擴大的腫瘤是良性的。
常同青吊好了點滴,端著藥盤兒出來了,緊趕了兩步追上她:“唉,可憐了這麼好的小夥兒。”壓了壓聲音又說:“昨天女朋友來了,提分手,哭著走的。”再指指病房,“護工說,他一晚上沒睡。”
得了這樣的惡症,女孩子青春正好,也不能責怪人無情;倒是這男孩裝沒事兒,那就不好了。
吳永心交待常同青:“你們多注意著點兒。待會兒交班我再跟王和說一聲兒。”
“嗯。”常同青點點頭,突然又笑起來:“對了,剛才那人,我見過。”
誰?
“就電視裏那女的,上咱們醫院來過。”
王佳來這兒幹什麼?吳永心停了步子,疑問地看向常同青。
“就是電視上說的那時間,我說怎麼看著挺有知識卻不知道顧身體呢,原來是趕著去出名兒。”
這話越聽越奇怪。吳永心問:“怎麼回事兒?”
“我那天去急診有事兒,碰上開出租的出車禍,司機傷得挺重,頭給磕得鮮血直流。”常同青邊拿手比劃著邊說:“後邊兒跟著她。還以為沒傷呢,結果褲腿一撩開,小腿上砍了這麼大條口子,烏青烏青地還往外滲血。讓她打破傷風,死也不肯,簡單包紮了就要走,說是有重要的事兒不能耽誤。”
重要的事兒的確不能耽擱。
吳永心沒在這話題上多流連,該下班了,鄭江陵還約了她有事兒。
趕到約好的地方,吳永心第一眼看到的是鄭江陵花白的頭發,原來風流情聖也會老。
走過去坐下,她直接問:“什麼事兒?”
“先吃東西。”鄭江陵笑得和顏悅色。
吳永心點了杯蘋果汁:“有什麼事兒請直接說,我家裏還有事兒。”
鄭江陵看看她,開口:“我聽說浩浩最近鬧著要離婚?”
吳永心想不到這人會來找她打聽鄭浩的事情,而且還叫得這麼親熱:“我不是很清楚。”清楚也不要跟他說。
鄭江陵知道她在裝傻卻不以為忤:雖說這丫頭小時候住在家裏的時候不怎麼愛說話,可她那總是帶著研究意味的眼神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後來她大了搬回她自己家,再後來為著麗容的事兒她們一家子都恨他,彼此幾乎沒有任何來往。
早兩年他為了自己的私心,在她找工作的時候主動提出來可以幫忙,這丫頭書讀多了直冒傻氣,講個性一口就給他回絕了;後來也不知找的什麼路子,還是進了二院,不過聽說在什麼鳥不生蛋的綜合科——比起他想安排的心髒外科,那可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