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學裏的,都是文化人,花花腸子多著呢。這施教授算好的了,老婆不在家,還知道跟女同事劃劃界限。”
嘁,好人?真是好人就不會讓何大姐說這話的時候笑得一臉曖昧了!
再瞅瞅不遠處已經快拐不見了的那兩個人,女記者隻覺得一陣興奮——
嘿,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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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從霍童嘴巴裏得到消息開始,她的生活和工作就變得亂七八糟。吳永心邊往院長辦公室走,邊忍不住皺眉頭。
先是承澤。從她認識他那天起,還隻是個大學生,他就已經是四平八穩的模樣了,昨晚上突然那麼任性,又是搶電話又是跟她搏鬥,搞得她防備不及狼狽不堪。早上起來在書房看到地上砸爛的台燈燈泡,她腦子裏浮現出當時他的那種急切,臉上還一陣陣發熱。熱完了她就想罵自己,說到底她還是沒出息,之前言之鑿鑿,可承澤稍微對她表現出點兒緊張,她就開始找不著北,不然後來出了門也不能那樣——看著平時出門怕碰上學生失了態所以一定要儀容平整的人頂著那一頭亂發就往外走,她一忍再忍,結果發現他打算一直傻笑,忍無可忍之下終於還是伸手,幫他壓平了頭發見他笑得更豔她就想大耳刮抽自己。
再來是那個女記者。這個人的咄咄逼人之前她就已經見識過了,現在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上來就眼神不善,鏡片後頭射向她的目光讓她想起眼鏡蛇,背脊上直發涼。醫生當然就是和病人打交道,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媒體扯上關係甚至因為這些影響到工作。
她現在來院長辦公室也是因為這個。今天一大早,她是被床頭手機振動的聲音吵醒的,工作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接到院長辦公室的電話。
胡思亂想之間已經來到行政樓前。吳永心仰頭看看16層的高度,當初18床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低了頭一路上樓站到院長辦公室的門口,吳永心抬手敲門,裏麵一聲“請進”把她迎了進去。
院長大人正掛上一個電話,臉色比她想象中來得好:“綜合科的吳永心是吧?”
“嗯。”
“早上小林在電話裏已經把事情跟你說了吧?”
“嗯。”就是院長秘書早上電話裏冰涼無起伏的聲音讓她這一路上心裏都在打鼓。
“那就好。”院長點點頭:“叫你來沒別的事,第一,醫院以外的人,不,包括咱內部的,主要是跟那件事無關的人,你一個字都不要說。”
她本來就沒什麼可說的,那樣一個悲慘的人一件悲慘的事,逝者已矣,無論是醫院還是媒體,都不應該在上麵糾纏,除了還活著的人帶來痛苦,還有什麼?
“第二,”院長見她低著頭皺著眉,語氣放得更和緩一些:“你這回是從南寧那邊抗艾回來休假是吧?為了以防萬一,暫時不要回去了。”
這怎麼行?南寧的工作,她除了是醫院派出去的交流人員,同時也在MSF登記在冊,說停就停,哪有這樣的道理?
“院長——”吳永心張嘴就想爭辯。
對方卻一抬手阻止她:“南寧那邊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不要再講。我還有事,你出去吧。”
吳永心看看紅木辦公桌後已經把話機又提起來的院長,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默默地退出來,下到樓下,人走了沒有兩步,挎包裏的手機響了。
“霍童?”
“嗯。你在哪兒呢?”
“醫院。”
“我說呢。可你在哪兒呢?”
吳永心覺得那頭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她自己心裏還亂著,沒仔細想,隻說:“有點事兒。找我什麼事兒,我過去樓裏找你?”
“你先別急著到樓裏,趕緊來門口看看吧。”
“門口?”
“對,咱院門口,你家施老師遇著麻煩了,趕緊過來!”那頭撂了電話。
吳永心太陽穴上突突直跳,向著門口小跑過去。
霍童就在門口等著她呢,看見她從裏邊出來了,邊迎上去嘴裏邊已經嚷上了:“得虧我出來買早飯,不然你家施老師就被人欺負了!”吳永心隻來得及掃一眼她手上拎著的塑料袋就被她拽過去了:“就那個逮著你們科那事兒不放的記者,纏上你家施老師了!”
吳永心吃了一驚,順著霍童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街對麵承澤被堵在車邊,那女記者這回還叫來了攝像,攝影機和話筒炮一樣地對著承澤。
“你還傻看什麼?走,咱去幫忙!”霍童說著就恨不得擼袖子。
吳永心沒她那麼衝動,但事情的確應該弄清楚,再怎麼樣,這事兒跟承澤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找他幹什麼?
等她和霍童過街走到那三個人麵前,施承澤先看見了她們,在另兩人注意到之前,他迎上來,問吳永心:“怎麼出來了,你的事情辦完了?”
“他們要幹嘛?”吳永心緊皺著眉看一眼已經轉過來對上她的電視台二人組,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