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6章,黑甲女騎士(1 / 2)

初春的天,已經漸漸的暖和起來,山野泛著青,柳條抽出了新芽,四處都是生機盎然的景色。

隨著第一聲春雷響起,那貴如油的春雨也淅瀝瀝的落下來。漫山遍野籠罩在輕紗樣的雨霧裏,清新,濕潤,如畫一樣的美麗。

楚易的心情,可不像是這景色那麼美,他的心情就像是官道上那滿地的泥濘一般,深一腳,淺一腳的,亂七八糟。

雖然出城十裏後,為首的長城軍校尉將他的鎖鏈給解開了,但他還是有些被這煩人的春雨,攪擾的有些心緒不寧。

算上楚易以及負責押送的長城軍兵士,這支隊伍一共隻有不到五十人,若是在天空中俯視,就像是一條小蚯蚓在緩慢的爬行。

為首的校尉喚作姚湘,五十來歲,自小在長城軍長大,如今一家妻兒老小,也都在長城軍,據說祖籍是蒲州的。

他祖父的祖父,因為犯了死罪,所以被流放充軍,自那以後,就在長城內定居了下來,一代傳一代,都是軍戶。

姚湘已經是不止一次押送死刑犯去長城軍了,猶記得第一次來長安城時,被這裏的繁華所震撼,也曾犯下男人們經常犯下的錯誤,但他始終記得,自己的家不在長安,在長城。

兵士們的臉上是沒有笑容的,他們臉上的褶皺跟官道上那被馬車壓出來的褶子很相似,預示著經曆蹉跎和風霜。

數月的長安生活,並沒有讓他們忘卻北方的長城,反而讓他們有一種急不可耐要離開的緊迫感。

也曾經發生過一些來長安押送囚犯兵士見到長安繁華,便落跑的事情,但每次都被抓回來砍頭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逃跑了。

當然,那隻是少數而已。

相比而言,死刑犯們幾乎都是目光無神,麵黃肌瘦的臉上全是晦暗之色,即便陽光照落,也顯得毫無生氣。

流放的路途艱險,前往流放地的行程全靠步行,流人每天的食物,均由當地驛站供給,他們既要擔心被解役兵丁肆意虐待,又絕望的想著,抵達戍所後,貧苦、饑餓等性命的威脅。

但是最讓他們絕望的,並不是路途的艱苦,以及戍邊的辛勞,而是活下來後,想到背井離鄉、妻離子別、拋父棄母,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見的痛苦。

如果是去定西王府,或者是去南方,他們都會好受一點,可他們去的是長城軍。一想到那句“一入長城軍,終生守長城”他們便絕望到了極點。

楚易心底的煩躁,並非是因為姚湘告訴他一日要走百裏,而是因為走了五十多裏路,卻發現路上一個鬼影都沒有,更別說是那些前來襲殺他的人了。

可他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很清楚這些人並不是沒有到來,而是一直尾隨潛藏著,他們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對他動手。

春雨其實並不煩躁,哪怕沒有蓑衣和鬥笠,他身上也總是幹燥的,這短短的五十裏路,當然不會讓他腳底起泡,渾身酸痛。

他擔心的是姚湘他們,從姚湘他們眼中,楚易可以看到一種遠超出尋常人的堅定,如果仔細打量便會發現,他們的目光永遠都堅定不移的望著北方。

“掌院大人,前麵有個村子,要不要進去歇一會,避避雨?”姚湘突然騎著馬走來,與他並行。

“不是說,一天要走一百裏嗎?”楚易看了看天色,發現已經是下午了,“現在才六十多裏,如果歇息的話,怕是沒法達成目的了。”

楚易可不想去什麼村子,這一望無盡的平原,可沒有什麼掩藏的地方,一旦有敵人,遠遠的便能預知到的,但如果進入村落就不一樣了。

“這雨雖然不大,卻也煩人的很,雖說是一天一百裏,可真要這麼走下去,恐怕他們也受不了的。”姚湘還算是和善,雖然手裏拿著鞭子,但從始至終,也沒有抽過囚犯們一下。

更不用說,把鞭子落到楚易身上了。

楚易看了看他,心底明白這其實是姚湘對他這個大英雄的敬重,而開的小灶,真要按照他們以往的慣例,肯定是不可能停下來的,流放可不是旅行,還能讓你走走停停的。

見到楚易猶豫不決,姚湘又說道,“距離前麵的驛站不遠了,在晚飯的時候,可以走到的,先歇一會,雨小一點再走吧。”

他看到囚犯們都眼巴巴望著自己,期盼他這個長安城裏的大英雄能夠可憐可憐他們,畢竟都是第一次被流放出去,泥濘的官道,早就把他們的鞋子打濕了,腳上起的泡,已經破爛,混合著滲入進來的泥水,刺痛難言。

“那就歇一會吧。”楚易答應了下來。

隊伍立即加快了速度,離開官道,朝遠處的村子走去,遠遠的便有農戶在村口張望,姚湘立即命人策馬前去交涉。

等他們到達村口時,有嬉戲的孩童,冒著雨朝他們張望,目光落在姚湘他們身上時,十分羨慕與敬畏,轉而落在犯人們身上時,又有些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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