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最近心很煩。
婉娘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村民們並沒有因此事遷怒於她,見了她還是照樣的熱情。
肖洛也已經吩咐人從莊子上弄來了月季之類的花,小小的暖棚也辦的有模有樣,菜地有郭家兩口子沒買沒黑的操持,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
可是她就是心煩,看見什麼都煩。
肖洛已經看明白了,這丫頭現在就是個炮仗,一不小心就要炸,還是遠遠的躲著的好。要不然炸起來了,兩個人都得灰頭土臉,所以大少爺這幾日很是消停,天天悶在屋子裏算賬。
繡靈起初還以為是姑娘小日子來了,可是過了好幾天了這股子勁兒還是沒過去,這就不對勁了,那麼到底是什麼惹得自家姑娘不痛快呢?
天氣不是很好,小風嗖嗖的刮著,衰敗的枯草淩亂的隨風舞動,天地間很是肅殺,眼看著隆冬就要來臨。
村裏人這種天氣都沒什麼人出門,男人聚堆兒聊天吹牛,女人們則是在家裏麵搖著笨重的紡車紡著線,嘴裏麵絮叨著東家長西家短,罵罵孩子吵吵嘴,倒也是很熱鬧。
向晚串了幾家門子,實在是沒什麼可聊的,自己回了自家院子外頭,靠著掉光了葉子的老樹發呆。
她想家了,想那個已經很遙遠的家,那個有著爸爸媽媽,有著溫暖的小家。
以前住在餘府裏,每天勾心鬥角,有忙不完的事兒,沒有多少時間讓她來懷念以前的生活,現在可好,到了這個小小的村子,每天看著那些平凡的人們為了一日三餐奔波勞作,難免的就會想起以前的日子,平凡簡單,辛苦但是快樂。
繡靈不敢打擾自家姑娘的深度思考,雖然她那個樣子比較像是在神遊天外,但是難得她有時間靜一會兒,自己沒必要去招人煩不是?還是想想今兒中午做點什麼好吧,弄點好吃的,讓姑娘高興高興。
向晚沒呆多久一會兒,自己帶來的那些個下人們有人走了過來,非常恭敬地彎下身子,同時以極小的聲音說道:“少爺,去送府裏信的人回來了。”
向晚恍過神來,腦袋上頓時落下幾條黑線。
這都是些什麼呀,跟特務接頭兒似的。
“人呢?有沒有回信帶回來?老爺夫人有什麼話交代嗎?”向晚很快的收拾了心情,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塵。
來人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雙手托著遞給她:“少爺,來時夫人交代了,叫您無論如何,臘八之前要趕回去,因為府裏有大事要辦。”
向晚揮揮手,來人很有敬業精神的一躬身子,四處一打量,快步的走開了。
汗!更像特務了。
信裏大體上就是父母的噓寒問暖之類的,還有自家老爹交代的,女孩子家在外麵要注意,千萬不要被某些人,例如肖洛之類的給占了便宜,他雖然是比較讚成他們在一起的,可是卻並不樂見女兒吃虧。
拉拉雜雜一大堆,最後在信的結尾處好像是毫不在意的一提,就是餘向憐要成親了,有時間的話就回去,沒時間就算了。
餘向憐要成親?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餘向憐,要成親?
向晚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想來母親叫她回去的原因就是這個了,畢竟妹妹成親,當哥哥的不出現好像說不過去。
可是從自己老爹的反應來看,他對這樁婚事卻是很不樂意的樣子,這又是為什麼呢?
餘向憐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婆家?
就在向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餘府裏麵正在經曆一場地震。
地震的源頭就是那個即將做新娘的餘向憐。
李姨娘拿著帕子擦著眼淚,任丫鬟怎麼勸都止不住,一看見自己疼了十幾年的女兒,頓時又是悲從中來,簡直就是淚落如雨。
陸姨娘皺著細細的眉,很是不齒的打量著坐在那裏沉默不語的餘向憐,暗暗地哼了一聲,果然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幸虧自己沒在她身上壓下太多的寶。
“行了,你就不要哭了,哭有什麼用?”瞪一眼在一旁哭個沒完的李姨娘,陸姨娘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頓時就嚇的李姨娘噎在那裏。“木已成舟了,你現在哭有個屁用!早幹什麼去了?我跟你說看好她看好她,你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你也是!”吼完了李姨娘,又開始對著餘向憐開火:“你姨娘哭成這個樣子你看不見啊?她是為誰難受你不知道啊?瞧瞧你這個樣子,漠不關心的,真是個白眼狼啊你!”說著一指頭點在餘向憐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