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亮閃閃的“金子”
不是所有閃光的木西都是
金子,
不是所有金黃的木西都閃光。
——赫培爾(德國戲劇家、詩人)
江南三月,芳草萎萎。琵琶山上成片的山桃花開得花團錦簇,爭嬌鬥豔。一叢叢的竹林青翠欲滴。田間小路兩旁那小桑樹的嫩葉,在微風的吹拂下,象綠緞子似的輕輕抖動,閃閃發光。路邊,隔不遠就有一個池塘,好象一麵麵鏡子。成群結隊的白鴨悠然自得地在水麵上亮著,不時地把頭紮進水裏,撲食小魚小蝦。
一隊少先隊員打著隊旗,唱著“勘探隊之歌”,走在田間小路上。那歌聲清脆、燎亮,充滿了活力。
“是那山穀的風,
吹動了我們的紅旗;
是那狂暴的雨,
洗刷了我們的帳篷。
我們有火焰般的熱情,
戰勝了一切疲勞和寒冷,
背起我們的行裝,
攀上那高高的山峰,
我們滿懷無窮的希望,
為祖國尋找著富饒的礦藏。”
這是歌湖中學初一2中隊少先隊員在進行“富饒的家鄉考察”活動。孩子們對於這樣的活動感到極大的興趣,特別是春天來到了,陽光溫暖而明媚,空氣裏充滿了各種香味,投進大自然的懷抱,對孩子們有多麼大的魅力啊!中隊長穀班吹著口哨,喊著口令,叫大家走整齊了,可是任憑他喊破嗓子也無濟於事。孩子們蹦蹦跳跳撒著歡,有的象小兔,有的象小鬆鼠,有的象小猴,有的象小馬駒兒,誰能按照中隊長的“一二一”抬腿呢!隻有走在前麵打隊旗的柳軍軍,和杜老師六歲的兒子小剛剛聽著口令,一、二、屍地走得規規矩矩。
女生柳軍軍,個兒高高的,頭發短短的,眉毛濃濃的,猛一看,就象個小子。她潑辣、膽大,粗粗拉拉,脾氣也象個男孩子。為什麼一個女孩子會養成這種性格呢了原來軍軍的奶奶又封建又迷信,在軍軍媽懷她的時候,奶奶就到處求簽拜佛,盼著要個孫子。軍軍家有祖傳捏泥人的手藝,老奶奶就叫軍軍的爸爸給捏了個“送子觀音”,成天給觀音菩薩燒香,還對軍軍的爸爸說:“你大嫂二嫂都生了’r頭,你媳婦再生呀頭,你就抱得遠遠的,送給人算了!”
誰知生男生女不由人,奶奶越盼男孩,軍軍媽偏偏生個女孩。軍軍的爸媽沒法,隻好瞞著奶奶,從小把她當個小子養,給她剃個光葫蘆頭,讓她穿著小子衣裳。她成天紮在小子堆裏玩,不知不覺養成個男孩子性格。軍軍長得粗眉大眼,很是英俊,老奶奶深信不疑。直到軍軍七歲,奶奶去世以後,她才留起頭發。雖然留了頭,她還是喜歡把頭發剪得短短的,象個男孩子。
此刻,她一本正經地打著旗子,那麼認真,那麼神氣。在她旁邊走著的小剛剛是冒牌少先隊員,脖子上係著媽媽的紅紗巾,腰裏紮條小皮帶,別著木頭手槍,挺著胸脯,兩個小胳膊一上一下甩得特別帶勁。他的爸爸杜宏是初一2班班主任兼中隊輔導員,走在隊伍的最後麵。杜老師三十多歲,中等個兒,一頭濃密的黑發,明快的前額,顯手別卜常年輕。他走過坎坷的人生道路:在十年浩劫中,中學剛畢業就到農村插隊,經過刻苦自學,又得到村裏一位被專政的老學者暗暗的幫助,後來才考進地質學院。畢業以後,被分到公社中學教生物了。
到了山根底下,杜老師告訴中隊長穀班可以休息了。穀班一吹哨,宣布就地休息。大家都活躍起來,有的喝水,有的采野花,有的捉昆蟲,有的打打逗逗練武術,三三兩兩散開了。
柳軍軍把隊旗擂在地上,好象卸了一副沉重的擔子,身上感到特別輕鬆。她一眼看見幾個小子拉起架子練武,便也紮到裏頭,和他們打鬧起來。這一陣子電視播映了《武鬆》又播映了《少林寺》,男孩子們都成了武術迷,隻要一有空,他們就模仿武鬆和少林寺的小和尚,瞪起眼睛,舉起拳頭,亂打一頓。軍軍是一幫小武術迷裏唯一的女孩子。她喜歡看武術片,沒有拜老師,當然也是瞎打。有兩個小男孩跟她叫陣,她仗著個子高,力氣大,拳打腳踢,左右開弓,把兩個小男孩都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