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輯
一顆有蓬勃生命力的種籽,卻遭遇人為的丟棄,它無力掙紮也無力抗爭,隻好收斂起疼痛的心,任憑命運將其塞進小幹牆逢中,隻身抵杭著惡劣和黑暗,任憑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固守著頑強的生命,期待著春天的到來。
終於春風起,雁南飛,它開始萌動,迎著春天發芽、紮根、長葉、茁壯地生長開來。它無需同情,也沒人理解;它自尊自重,自生自長,一顆赤誠的心照樣為世間敲出綠色,為春天開出花朵,為人類捧出可喜的果實。
―摘自《生命的力量》
田母教子衛國
渙渙華夏,五千年文明史,為守護家園,保衛國土,記載了多少仁人誌士,鐫刻了多少英雄豪傑,其中不泛偉大的母親。
民國年間,家住南充市內小北街水佛寺內的田毋,當侈奴入侵,國難當頭,她深明大義,毫不猶豫地把自己靠行乞、幫奶毋、做雜活,一手辛苦拉征大的五個兒子,一個一個地送往杭日戰場,結采全部戰死。為中華千古長城鑄就了五塊血肉之磚。而自己身邊無人照顧,俄死在床上好幾天了,卻無人知曉。這位偉大毋親感天地泣山河的事跡被歲月塵封了幾十年,唯有登夜奔流的嘉陵江水卷著浪花,為她唱著永久的頌歌。
千裏嘉陵江,洶湧澎湃,浩浩蕩蕩,從秦嶺一路開山劈嶺穿峽奪穀注人長江。身後摔下了大塊大塊地肥土沃壤。南充這座曆史文化名城,就鑲嵌在嘉陵江邊上。
漢朝劉邦為了紀念有大功的南充人紀信,立縣為安漢。
南充又稱果城,人傑地靈,“果山秋色”、“青居煙樹”、“棲樂靈池”、“曲水琴波”、“金泉映月”、“蓮池倒影”、“犀牛望月”、“白塔晨鍾”,等仙景把南充裝點得錦繡而又神奇。紀信、誰周、陳壽、黃輝、任瀚、陳以勤父子,張瀾、朱德、羅瑞清等曆代名人生於南充長於南充。
南充人勤勞淳樸,受曆史文化的熏染,儒雅禮讓,大義軒昂。這裏我們不說功名學仕,能人豪傑,單介紹一位普通而又偉大的母親。
田母,原籍南部建興人氏,娘家姓廖,六十多歲。枯瘦、憔悴、皺紋、不失女人的精幹;眼神、鼻直、口正,顯出不同一般人的剛毅。
民國十四年即1925年,建興老家,男人受債主高利盤剝,一病臥床,就再也沒有起來。她坳哭過後,變賣了全部家產,草草掩埋了丈夫。而還欠下的利滾利、利上加利,她哪裏還得起這筆閻王債啊!乘著黑夜,她帶著四個年幼的兒子,當時,老五還懷在肚子裏。一路討口要飯逃到了南充城裏。當時的南充內小北街水佛寺屬於公地,水佛寺管事見她懷孕在身,又拖兒帶母好幾口,實在可憐,動了側隱之心,準許她挨到牆角搭兩間小茅棚棲身。屋頂上蓋的是嘉陵江邊長的蘆葦,四周是用竹子夾爛蔑席子做牆壁,屋裏打樁捆綁了兩架床,幾陀石頭支起鍋台,這樣他們母子總算有了一個棲身躲雨的家。
從此,田母就白天黑夜不停歇地幫人齊麻紡線。幾個月後又生下老五,剛滿月,她就撇開自己的孩子,白天去幫人喂奶,而自己孩子由老大老二在家帶著,就隻能喂城裏賣的米發糕,隻有等到晚上回來,老五才能吃上一口剩下的母奶。一年過後,由於營養不足,斷奶了,她又去幫人打布殼、紮雞毛帚子,她還去幫大戶人家照顧病人,提屎Nil尿什麼活都幹,隻要能掙得到錢,她不怕累死累活。一個女人就這樣有一頓無一頓地拉扯著五個孩子。
暑夏乘涼天,田母坐在月亮壩裏紡線,兒子們圍坐在她跟前,她邊紡線邊給他們講原來在娘家當女時候聽來的,孟母教子的故事;嶽母刺字的故事;嶽飛抗金的故事;講戚繼光平樓寇;講林則徐禁煙;講鄧世昌撞艦殉國。她不但能講很多好聽的故事;還能打一些謎語,孩子們鼓著機靈的小眼睛最愛聽。隻要一有空,他們就要纏著媽媽講故事,或者打謎語,幾弟兄爭著猜,他們還不時向母親提出自己不理解的問題。田母總是盡其所知一一講解,耐心回答,直到他們“啊,啊”地弄懂為止。
田母為人善良厚道,謙和大度。和周圍鄰居關係處得很好。鄰居們看見她娘兒母子日子過得艱難,時有剩下的飯菜也端來給他們吃,家裏有娃兒穿過的衣褲也送給她的孩子們穿,還有的把家裏多餘的爛家具一也送給他們用。
有好心人勸田母,找個人家吧,你一個女人家,哪能把五個娃兒拉扯得大喲。田母總是一笑,說: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有哪個人家收留得起我們這六張嘴啊。勸的人也隻好一笑說:也到是。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事。
也有好心人勸田母把娃兒送兩個給人,田母說:我哪裏舍得啊。有一根紅若我們六娘母分著吃。
日子一天天地握,孩子一天天在長。
1936年,“七·七”蘆溝橋事變前夕,日本鬼子雖還沒有朝我國公然開炮,但侵吞我國的狼子野心已昭然。暗地裏加緊儲運物資,調兵遣將,這個形勢當時的民國政府當然也看到了,戰爭早晚要打已成定局。但他們一味地軟弱、退讓,但也一邊在內地抽丁、暗作戰爭準備。田母家五個兒子,這兩年就抽走了三個。田母沒有悲傷、沒有不舍、沒有阻攔,她堅強地鼓勵他們去衛國戍邊。
1937年7月7日,蘆溝橋槍聲打響了,由於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不積極抵抗,掉轉槍口打起內戰。幾個月時間,日本鬼子就占了大半個中國。在這國難當頭,生死存亡之際,田母又讓老四主動跟隨抗日隊伍上了前線。臨行,她對老四說:“兒子,去吧,鬼子猖狂,國家戰事吃緊,三個哥哥擴大哥已兩年沒有音信,你二哥、三哥還是年前寫信回來,說他們正在華北戰場上同鬼子作戰,你去幫他們一把吧,把鬼子趕出中國去,也順便打聽打聽你大哥的消息。”老四點了點頭,沒來得及多說話,就跟隨新編部隊出發了,他走一步便回轉頭來看一下他的母親。田母看著漸走漸遠的兒子,不停地揮著手,直至舉起的手,慢慢地在空中定格。
1938年2月18日,日本飛機首次轟炸重慶。10月4日上午,28架日軍飛機再次對重慶實施轟炸。飛機飛得很矮,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掃射、轟炸、警報聲聲,重慶一片混亂,多處建築被炸毀,房屋在燃燒,傷者在呻吟,孤兒在哭喊。 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行,慘不忍睹。
1940年5月18日、9月3日和1941年7月27日,日本鬼子飛機群三次來轟炸南充,南充城裏有好多處頃刻變成廢墟,硝煙彌漫,親人在血肉中呼喊,傷者在瓦礫中掙紮。事後統計,共炸死470人,傷者無數,毀房407幢。
南充人民憤怒了,果城沸騰了。人們排成長隊,手裏拿著小旗,打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的橫幅;唱著“義勇軍進行曲”,“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等抗日歌曲自覺上街遊行。張瀾先生創建的南充建華中學的師生聯合南充其他各個學校的師生停課上街宣傳,他們在街道要口搭起台子,設立宣傳站,散發傳單,進行演講。他們講得慷慨激昂,聲淚俱下。圍聽的人擠得水泄不通,拳頭緊握,怒目噴血。一時間,“抗日救亡宣傳團”、“間中青年國難宣傳團”、“晨呼隊”等救亡組織相繼成立;《南充民眾日報》、《新南充報》、《廣安救亡壁報》等報刊紛紛創刊。
民國政府趁此也進行了“抽丁”宣傳,就地征收。不少熱血青年踴躍參加,也有部分學生投筆從戎,身赴國難。據史料載:抗戰八年,南部縣征兵30889人;該縣青年周光濟等在申請書上寫道“不收回國土誓不生還”。西充八年征兵6萬多人。1937年10月I日該縣800青年肩扛“為民先鋒”、“抗戰到底”旗幟開赴江西戰場,除1人幸還外,其餘均戰死沙場,史稱“八百壯士”。
這天,田母幫人做完雜活,正好經過幾條街,她聆聽了師生們的演講,親眼目睹了日本鬼子的戰爭罪行,她一臉凝重,一聲不吭,匆匆趕回家中,她把老五叫到身邊坐下,飽含著淚水說:“兒啊!你今年已滿十六歲了,你也去吧!去打鬼子。強盜已經炸到咱家門口了,好男兒都有保國守土之責”。老五眼睛有些潮濕,他說:“媽,我走了。你……”。還沒等老五說完,田母已經知道了兒子要說什麼,他忙說:“傻兒子,你就放心去吧!去把日本鬼子全攆跑了,就回來看媽,幾弟兄都回來,媽等著你們”。老五沒有說什麼,深深地望著母親。
最後一個兒子要走了,明天一早,新兵就要上路。夜裏,田母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披著衣服起來看了好兒次天色,鼓敲三更,田母就翻身起來,把昨天推好的一點米粉子,合著煮好的牛皮菜,捏成菜摸摸。她想,兒子吃了這個,路上才經得餓,這也是家裏能夠拿得出來的唯一吃食了。
她把摸放進鍋裏,坐下來燒火,火苗串出來映紅了她堅毅的臉膛。不知什麼時候老五也起來了,輕輕地站在她身邊,喊了一聲媽。田母說:“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吧”。兒子說:“睡不著了,媽,就讓我來燒火吧。”田母起身,把凳子讓給兒子。田母說:“你這一去,媽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媽,我記住了。”老五答應道。“你放心去吧,你要多殺鬼子,這就是對媽最大的孝順。田母再次重複。兒子點了點頭,“媽,我曉得。你也要保重自己,有什麼書.多喊一下左右鄰近的人,等我們趕走了鬼子,一定回來看你。”川母眼裏使勁啥著淚水,不讓流出來,微微點了點頭說:“好兒子。”
吃了早飯,田母把兒子送到接收站門口,用滿是皺紋的fill手為兒子理了理衣服,目不轉睛地一直看著兒子,直到有人把兒子帶進了新兵營房,她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田母送走了最後一個兒子,拖著像灌滿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往家裏走,走了好半天,才艱難地回到屋裏,一頭倒在了床上。先後幾個兒子離開,她都沒有當著他們的麵掉一滴眼淚。等回到屋裏,她才倒在床上,牙齒使勁咬著冰冷的被角,全身都在顫抖。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田母在思念中,總是身子依靠著竹門向外悵望,她在等待兒子寄回的信函,她希望看見兒子一個一個回來的身影。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直等到民國三十四年(即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終於被中國人民打敗了,趕跑了,投降了。全國人民載歌載舞,龍燈、獅子,歡天喜地慶祝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田母臉上也揚起了幸福的微笑。她想:戰爭勝利了,我的五個兒子也該回來了。她蹈踴獨行,從早到晚四處打聽,遍街尋找。可是,一直沒有音信,她不相信他們死了;她更不相信他們全都死了。本來,她就是重病纏身,就是靠這種戰爭勝利的等待,就是有這種盼兒子回家的守望,支撐著她,讓她一天天堅強地活了下來。
不停地問呀,找呀,尋呀,不知是有人告訴了她什麼,還是她自己覺察到了什麼.當她確認自己五個兒子都為國捐軀了,不可能再回來了,田母的精神支柱一下崩潰了,她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幾天後,一個鄰居大娘說:“怎麼這幾天沒看見田嫂出來了?”這時,人們才恍然大悟,議論著,進她家裏去探看。打開門,發現田母已死在床上,一隻腳吊在床下一隻手死死地反扣住床邊,看樣子,她還想起來,她還要去尋找她的兒子……
鄰居們四處查看,田母家瓦缸裏已沒有一滴水,瓦罐裏已沒有一顆米,他們不知道她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
田母教子衛國的動人事跡不徑而走,迅速在果城傳遍開來。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己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敬意、愛慕、欽佩,人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向民國南充地方政府請願,報送材料,要求地方政府上報民國中央人民政府,請求為田母進行追封褒獎。地方官員也為其所動,在人心民意的驅使下,經過查訪把田母的事跡寫成呈報,送到了當時的民國政府,政務院長張群看過材料後,深受感動,她為田母親筆題寫了“教子衛國”四個隸書大字,落款是中華民國政府政務院院長張群,發還南充,南充地方官員刻碑勒文,立碑紀念。
果城人民為了紀念田母,在嘉陵江邊,建有古建築奎星閣的壩子裏,為舊母和她的五個兒子築起了六個土堆,中間一個大土堆,周圍五個小土堆。張群寫的“教子衛國”碑立在大土堆前,碑約20厘米厚,上部呈圓弧形,兩邊有花紋,碑的背麵用陰文刻了田母教子衛國的事跡。立碑時問為民國三十四年(即公元一九四五年),就在此不遠有誰周墓、有喬國老墳,對麵的鶴鳴山上還有三國時期蜀漢大將王平的墓葬。
後來,人們把這塊土地辟成了公園,因為有幾個土堆,即取名為果山公園,挨公園的一條街,亦取名為果山街。
注:此碑已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搗毀.幾個土堆也不複存在了。田母的事跡,在五十年前流傳甚廣,現今還有為數不多的南充老人知道。
原載2009年《四川科技報》文化廣場
甜蜜療法的探索者
——記高坪蜂產品蜂療研究所所長吳樂全
南充市高坪區白塔路有一家“蜂療研究所”,這是有700多萬人口的南充市六縣三區唯一的一家蜂療研究所。到這裏來接受谘詢的,基本上都是走過了好些家醫院甚至去過大醫院,花了大筆錢財都沒有治好的疑難雜症。他們在這裏有的已經治愈,有的已經減輕了痛苦正在治愈過程中。
走進這家蜂療研究所,首先映人眼簾的是牆壁上掛著人體穴位圖;有大幅蜂療資料介紹;櫥窗裏擺放了很多蜂產品和國內外蜂產品藥物;有《南充晚報》為其做的專訪;還有曆屆國際蜂療大會會員們的合影照片;有獲得的國際論文金獎證書等等。
一位年近七十,滿頭白發,紅光滿麵,精神矍棟的老人正用鑷子夾住一隻蜜蜂在給一老年病人蜂療穴位,旁邊還有幾個男女病人等候著輪子,他們眼神裏寄托著希望。他就是從事養蜂四十多年並長期研究蜂療知識、現為國際蜂療和蜂產品協會會員、國際蜂療保健和蜂針研究會員、衛生部認證中醫反射療法師、四川省南充蜂產品蜂療研究所所長吳樂全研究員。
十年寒窗苦讀 一腔熱血哭天
吳樂全研究員出生在金城山下的一個窮村落裏,父親是個老實農民,世代以農耕為生;母親有文化,還懂得很多曆史故事和古典知識。從小就給他講解過《孟母擇鄰而居》、《嶽母刺字》的故事;還講了《班超出使西城》、《戚繼光平樓寇》、《李時珍寫本草綱目》、《華佗刮骨療傷》、《畢異發明活字排版》、《蔡倫造紙》等名人能人的故事,在吳樂全幼小的心靈打上了長大報效國家獻身人民的烙印。
吳樂全忽閃著眼睛聽得人神,他突然冒出一句:“我長大要當科學家。”
1961年,吳樂全在南充縣長樂高中畢業了。他在學校擔任過團支部書記,又是班上的生活委員,品學兼優,深得老師的誇獎和同學們的愛戴。他自己也樹立了遠大的誌向:一定要考人國家科技大學,他的第一誌願就是填的“中國科技大學”。他要在科技的海洋裏暢遊,他要有自己獨特的建樹,他要像錢學森、李四光、高仕其等科學家一樣為國家的繁榮富強、人民的幸福安康貢獻智慧和力量。
吳樂全滿懷信心,在家裏等候錄取通知書,一天、兩天……
可是命運就是這麼作弄人,眼看同班同學一個個考進了各地大學,他卻始終沒有等到一紙錄取通知書。
是他的成績不好嗎?不是,是他沒考上嗎?不是!
這裏還得從他家中發生過的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件談起:
1960年,正是大躍進人民公社、全體社員吃集體夥食期間,他的小弟弟耳朵潰爛,哭著喊痛。他姐姐向村長請假要帶弟弟去醫院治耳朵,村長說啥也不準假.姐姐心痛弟弟,顧不了許多,硬著頭皮還是帶著弟弟走了。回來,哪知村長給夥食團打了招呼,叫扣他家裏一頓飯。在那年月扣一頓飯等於要了一家人的命啊。他姐姐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心想,你要扣我家的飯,我叫你家也吃不成。於是,她抱起村長家的飯缸子砸在了地上。
常言說,不怕官,隻怕管。別看村長隻小指頭這麼大一個官,可他不大不小,恰恰把你扼在手心。
她這一砸,可砸痛了村長。“反了”、“簡直是反了,敢砸我家的飯缸子,你走著瞧!”
後來,夥食團給村長家補舀了滿滿一缸稀飯,而吳家一家老小就隻有抱著頭餓著肚子哭成一團。從此,村長把他家記在了心上,也讓他家幾十年伸不到皮。
村長找人套他父親,問是現在生活吃得好,還是過去生活吃得好?他父親一老一實說道:“吃好吃弄不說,過去一家一戶要自由些”。村長抓住這句話在村支部討論,向公社黨委彙報,說他父親對公共食堂不滿。
還有一次,村裏要在一個幹Al Mi上修一個小堰J)h,有好多社員反映這個堰塘下麵是沙岩土,關不住水。可村長要表示自己的政績,硬行下令動工。在眾人的紛紛指責聲中,吳樂全的父親也附和了一句:“這個堰塘修起隻有白天裝太陽,夜晚裝月亮。”背後有人把這句話報告給了村長。村長說:“這不是反對人民公社是啥?這不是典型的右傾是什麼?”於是報請上麵給他父親定了個右傾分子。把他家由土改時期定的中中農成分也悄悄改定為上中農。
吳樂全輕鬆地通過了升學高考,考完下來同學互相對試題答案,他感覺考得很滿意。後來,學校下來政市,公社和村裏反映說他家是上中農成分,他父親又是農村的右傾分子。在那“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政審過不了關,你在學校表現再優秀,成績考得再好也沒有川。
在權力麵前,一介百姓是屏弱的。吳樂全帶著滿腹感傷和萬般無奈,腦殼一片空白,腿杆像灌滿了鉛一樣沉重,懷揣著學校開回的遷移戶口一步一挪地回到家裏,回到村長的權力籠罩之下。
他獨自麵對十幾年讀書得來的貼滿了整整一牆壁的獎狀傷心落淚。從上午坐到下午,從夜晚坐到白天;有時發呆,有11寸又自言自語,誰也聽不清他說的啥。他不吃也不喝。一天,他發瘋似的竟把所有獎狀從牆上全部撕下來,揉成團砸在地上,用腳踩、用腳踢……
家裏可憐的母親已餓癱在床上,皮包骨頭,枯瘦如柴,奄奄一息。父親正患水腫病,全身腫得透亮,腦殼腫大得十分嚇人;還有弟弟妹妹喊肚子餓,成天要吃的。
母親用微弱的聲音把吳樂全叫到床前,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對他說:“兒啊,認命吧!隻要自己有能力,有本事,真金子放在哪裏都會閃光。你看,你就考起大學走了,我們這一大家人又咋辦?我已是死了還沒閉眼的人了,你爸爸又腫成那個樣子,弟弟妹妹咋辦?靠姐姐一個人撐得起這個家麼?你是大的,你是男子漢,媽就把全家交給你了,你要振作起來……”
吳樂全從小到大最聽母親的話,他含著淚,點了點頭。他向母親說,我一定要請來最好的醫生治好您和爸爸的病,你們也要堅強地活下來。
為了救母親的命,吳樂全打一雙赤腳,跋山涉水走幾十裏山路到嶽池的回龍水庫半山腰去請醫生羅德山,醫生來了也無能為力。1962年,母親在夥食團下放前夕,懷著對一家人的牽掛和眷戀,餓死在床上。
紮根農村展宏圖 汗水澆開科技花
當理想被現實砸得粉碎,當屠弱被強權所製約,人啊,生活還得繼續。
吳樂全收撿起消沉與悲傷,牢記母親臨終前的囑咐,自暴自棄是懦夫的表現。是男子漢就要振作起來,作為一家之長兄就要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擔。
他思想漸漸恢複了平靜,用理智逐漸調整好了心態。既然回家務農,就必須從發展農業開始。從小學讀到高中,要把學來的文化知識應用上,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揮出來,他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讓那些整他害他的人刮目相看,我吳樂全喝了十多年的墨水不是白喝了的。
首先,他對生產隊的農副業生產進行了認真細致的摸底調查,再經過分析研究,水稻產量為什麼隻停留在畝產500斤左右?家庭副業,為什麼養雞,雞發瘟?養豬,豬病死?千百年來,農民隻知道按常規種田,不懂得科學,也不相信科學。我必須要在科學技術方麵給他們做出成績來,讓他們轉變觀念。
吳樂全在學校就人了團,還當過團支部書記。回鄉來,是村裏當時唯一的一個高‘護生,村團支部給了他一個副書記的位置。要他組織團員、帶領青年搞科學實驗,推廣科學技術,他要從主產的水稻人手,隻要大而積的水稻能提高產量,能翻番,社員們就有吃的了。
1962年.農村正在推廣矮杆稻,矮杆稻有耐肥耐旱抗倒伏的幾大優點。他們在試驗田裏按科學施肥、科學管理、定期測試、作出記載。為增加肥力,他挽起褲足下糞池去取糞腳渣,不怕臭,不怕累,把撈起的糞腳渣一桶桶撒在田裏。秋收時節,沉甸甸的稻穀出線整齊,顆粒飽滿,金黃一片,當年畝產就達到了960斤。農民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從此相信了科學種田。農民最講究實際,而現實證明,科學種田能增產已是不爭的事實。他們心服口服地說:“青年娃兒有闖勁,讀了書的人是不同。”聽到老農的稱讚,吳樂全的信心更足了。
1965年推廣雜交稻,他們的試驗田達到畝產1500斤的高產紀錄。
吳樂全自己花錢買回了不少的科技書籍,《農業科技》、《科學實驗》、《生物學》,訂閱了《四川科技報》,晚上一個人經常閱讀到深夜,這些資料成為他進行科學實驗技術革新的良師益友。
金城山區森林覆蓋率高,樹種多,木材資源豐富。雜木很適宜栽培食用菌。吳樂全找來1961年初中畢業回家務農的張方洲一起研究高等食用菌的人工栽培技術。他們從中國科學院編的《科學實驗》雜誌上看到了一篇關於黑龍江省栽培銀耳獲得成功的報道,欣喜過後,說幹就幹。憑著上麵僅有的一點介紹,他倆大膽地搞起了食用菌栽培試驗。他們寫信聯係從上海農科院食用菌研究所買回兩瓶菌種,自製接種箱,鑽研菌種繁殖配方技術,在室外栽培,利用房前屋後、田間、樹下、竹林、桑樹林空隙地,通過一次次試驗。失敗,又改進;再失敗,再改進。終於先後成功栽培出了黑木耳、銀耳、靈芝、天麻;蘑菇、平菇、香菇、金針菇、猴頭菇、竹蓀等食用菌和名貴藥材。
看到經過自己接種生長出來的黑木耳、銀耳,一朵朵、一叢叢,黑白相間,似花朵綻放;看到一瓶瓶黑靈芝發射滿地的抱子粉;看到亭亭玉立的竹蓀,嗅到散發出的獨特香味,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們倆緊緊擁抱在一起,高聲大喊:“我們找到致富的門路了”!“我們給山區人民找到希望了”!“我們的心血沒有白流”!……成功、喜悅、狂歡―他們喊啊、跳啊、笑啊……兩人都激動得流出了眼淚。這是高興的淚,激情的淚,成功的淚。
他們試驗成功的各種食用菌栽培技術很快在全鄉以及周邊鄉鎮普遍推廣使用。還有蓬安的白雲寨林場、平昌縣等地都來學習取經。吳樂全撰寫的培訓資料、種植技術、管理經驗被邀請由張方洲帶到解放軍5106司令部兩地人才培訓基地去作介紹推廣,給全國各地前來參加培訓的人員傳經送寶,普遍受到領導的大加讚賞,學員的一致好評。他們說:“不怕山區窮,隻怕沒技術。食用菌栽培技術是一條貧困山區致富的好門路。”
早年,吳樂全參加修青居電站時,曾住過青林村,他發現這個村靠種果樹種藥材,勞動價值每個工日是一元多,而他們生產隊當時的工日才隻有三角左右。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當時他就想,要是在我們生產隊利用廢棄的荒山、田邊地角、社員的房前屋後(房前屋後多為雞鴨地),也栽上如碰柑、臍橙之類的果樹,那該有多好,這不是一筆可觀的經濟收人麼?
他回到家,就把在青林村所看到的和他的想法找生產隊長進行了長談。他提出“要得富,漫山遍野栽果樹,發展多種經營是好門路”的建議得到了生產隊長的讚同。他又去請來供銷社多種經營辦公室的曾應德技術員,爭取能得到他的支持,來進行技術指導。生產隊安排他和曾應德一道具體規劃布置,他們把生產隊荒棄有70多畝麵積又是黑油沙的兩匹山梁放炮打窩,安排全部種植果樹。
栽植還得有樹苗。他們自己育果樹苗兩畝,除了保證本生產隊和社員戶的栽種用苗外,剩餘的還出售給鄰近生產隊栽植,收人6000餘元,這一年,他們使本隊勞動工日增到伍角。
利,植果樹最關鍵的技術就是嫁接技術。嫁接技術的好弄,過不過關,又主要在勒皮部位的吻合,吻合得好不好,平不平滑又全在手削的用力程度。為了掌握這一技術,吳樂全反複演練,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能夠熟練操作,使嫁接成活率達到98%。
他們又利用栽種果樹的間隙地栽培白術、穿心蓮、藥菊、丹參等藥材,實行配套多種經營,經濟效益猛增。全鄉十五個大隊在他們生產隊召開現場會,由吳樂全現場介紹,他們的經驗很快又在全鄉推廣。
1973年,生產隊收獲柑桔4萬多斤。產量高,貯藏保管又成了大問題。保管不好,柑桔容易黴爛,好果率隻有40%,增產不增收的難題又擺在了吳樂全的麵前,看著堆積如山的柑桔心裏既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豐收的喜悅,發愁的是怎麼處置?他食不甘味,夜不安寢,查找有關的技術書籍,反複試驗,最後總結出:多施有機肥,不打有殘留毒素的有機農藥,使用生物製劑,如石硫合劑、煙草合劑,利用以蟲製蟲、以菌治蟲,如用七星瓢蟲治蟲,用白僵菌治蟲;爭取摘果輕摘輕放,輕運輕藏不傷果;利用液態膜浸果;薄膜單果包裝,用地窖貯藏等一係列措施和貯藏技術。使好果率一下上升到了98%。技術出成果,在吳樂全帶領下,果農普遍應用這些技術,柑果價值由下樹的四角錢一斤,貯藏了3個月後,上升到九角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