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劉秀到洛陽南郊,設壇祭天,始正火德,崇尚赤色,在洛陽起高廟,建社稷祠。
這讓聞知郭況與郭母離開了真定的劉揚更是不快。劉揚心知,郭母與郭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定是有人暗中相助,也許對他所圖大事也清楚,而他隨時麵臨著被告發的可能。如此一來,劉揚也知道郭聖通是不會聽從他的安排了。於是,劉揚一邊讓人徹查是誰助郭況母子離開,一邊與幕僚商議另一個安排的細節。
沒多久,劉揚便借著病癭,詭造讖文曰:赤九之後,癭揚為主,隨後與綿蔓縣賊寇相勾通,私下謀反。
這邊,告假回真定侍疾的黃門侍郞郭況終於回到了洛陽,直奔皇宮麵見劉秀,看到陰興在,遲沒有說話。
陰興會意,不用劉秀發話,便識趣地退下。
待陰興離開,郭況才將劉揚謀反之事迅速道出,又說了劉得是如何助他逃脫的經過。
劉秀對此半信半疑,他問郭況:“真定王乃是愛卿親舅舅,若他大事得成,愛卿富貴榮華不在話下,愛卿難道不心動?”
隻見郭況肅然回道:“微臣隻知忠君之事,況真定王以家母生病為由誘微臣歸去而暗行拘禁之實,欲以微臣與家母要挾郭貴人傷害陛下,以此看來,即便他日真定王僥幸得成大事,微臣恐怕也沒命去享受那榮華富貴。”
劉秀聞言,微微頷首,對郭況不免生出讚賞。想到自己一直極力扶持陰家,對郭家難免多有忽視,一時之間倒是生出些愧疚來。至於劉揚謀反之事重大,他並不敢一下子就信了郭況。
郭況見劉秀還不是很相信,便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呈給劉秀,“此乃真定王嫡子劉得令微臣轉交於陛下。”
萬福從郭況手中接過,轉呈給劉秀。
劉秀打開看了之後,不由得深思起來。
劉得說他並不苟同自己父王的大計,為免生靈塗炭,他願意為劉秀效力。事成之後,昔日借給劉秀的十萬大軍從此也屬於劉秀,而他們真定王室將世世代代忠於漢室。隻是,為了安定真定民心,同時顯彰劉秀的誠意,劉秀要立郭聖通為後,在有生之年保她尊榮。
在劉秀看來,若是郭聖通的尊榮代表他對真定的態度,這無可非議,隻是這後位,他從一開始隻屬意陰麗華,若非陰家在朝廷上無人,他也不至於將立後拖延至今,眼看事情進展順利,等陰麗華生下王子,他便能立陰麗華為後,可如今偏偏碰上了劉揚謀反。信上劉得讓他立郭聖通為後,字裏行間皆沒有商榷的餘地,這讓劉秀頗為苦惱。劉秀自知此時不能召集眾臣商議,否則立郭聖通為王後這事就再也沒有辦法扭轉。劉秀隻好讓郭況先退下,命他不得張揚此事,茲事重大,穩妥起見,他需要打探清楚。
郭況對此自是沒有異議,恭順地退了下去。郭況知道劉得信上大概寫了什麼,他也知道劉秀此時為何遲疑,但是他相信劉秀最終做出的選擇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劉秀當即命心腹悄悄去真定一趟。是夜,因為心裏擱著事,劉秀並沒有去西宮,也沒有去長秋宮,而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東宮。
陰麗華聞知後自是頗為詫異不解。雖然她不能侍寢,但劉秀除了偶爾去長秋宮之外,剩下的晚上都會到西宮,不管是單純的睡覺也好,還是隻是見麵說說話,即便太忙,也會讓人來知會一聲,可今夜實在是有些不尋常。這會,陰麗華不由得想起陰興先前讓人傳給她的話。陰興的人告訴她說,告假回去真定的郭況突然回來了,一回來就獨自和劉秀密談了很久,郭況離去後,劉秀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陰興讓她有心理準備。
陰麗華在想,能讓劉秀不見郭聖通,連她也不願意見的原因也許隻有一個,那便是廣充**。可轉念想到立後正是熱題,廣充**隻怕還沒有提上議程,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此時的陰麗華心裏頓時感到有些不安,她隱隱猜到,也許劉秀不願見的隻有她一個人,也許立後的這事很快就會塵埃落定。可還沒有到最後,陰麗華不願意就此認命放棄,試問誰願意放棄做妻子而去做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