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平服了,但南郡人秦奉占據黎丘,自稱楚黎王,據有宜城、鄀城、襄陽、湖陽等十二個縣邑;董訴起兵堵鄉;許邯起於杏地;更始帝敵後未到兩月,諸將擁兵自重者甚多,不肯聽命於洛陽。
劉秀為此召集群臣,商議兵事,把各地告急文書擲到地上,問:“郾城鬧得最凶,宛城為次,何人敢帶兵擊之?”
賈複當仁不讓,當即回應道:“臣願攻郾城。”
賈複常從征伐,從未打過敗仗,數次為諸將解圍,身受重傷二十處。劉秀知道賈複征戰往往奮勇深入,戰無不勝,但憐其滿身是傷,封其為執金吾,常伴帝駕,所以建武元年後戰功較少。隻是每當諸將論功,賈複就會獨坐一側靜靜旁聽,不發一言,心裏卻是挺渴望能夠出征討伐的,劉秀自是有把他的落寞看在眼裏,不讓他出征是為他好,但見他鬱鬱寡歡的模樣,劉秀又怎會繼續一意孤行呢。於是劉秀笑道:“賈愛卿之功,朕自知之。執金吾擊郾城,朕有何憂?如此,大司馬當擊宛城。”遂派賈複、吳漢領兵出擊。
賈複南渡五社津,進攻郾城,雙方相持月餘,郾城太守尹尊歸降。賈複再進至召陵、新息,遂定汝南郡,前行北進。然而,他的部將過穎川時,妄殺吏民。當時的穎川太守寇恂便把他的部將拘捕入獄,按照律法當街斬其首。
當時為軍法創辦待興之時,軍營中犯了法紀,大多情況是對犯法者寬容而不追究,而寇恂竟然從嚴執法,並在集市中殺了行凶者。賈複認為這是個讓他感到恥辱的事情,他馬上回過頭路過穎川,對左右人說:“我與寇恂共為將,然今為他所辱,大丈夫豈有懷怨懟而不決之者?今見寇恂,必手刃之!”
寇恂知道賈複的意圖後,自是不想和他相見,便避而不見。
為此,穀崇對寇恂說:“崇,將也,得帶劍侍側。卒有變,足以相當,護你周全。”
寇恂卻說:“勿要如此。從前相如不畏秦王卻屈於廉頗之因乃為國也。小小趙國,尚且有如此重義之人,我豈能忘此大義呢?”於是命令部下準備好供應軍隊的用具,準備好美酒,待執金吾賈複的軍隊一入界,便讓他們一個人得到兩個人能享有的酒飯的款待。賈複來了,寇恂便在道中迎候,而後稱說有病而回去了。
賈複率兵想追擊寇恂,奈何手下的官吏士卒都醉了,於是就這樣沒有達成目的便走過了寇恂的治界。
而寇恂思慮再三後派穀崇把情況上報給劉秀。
天下未定,內部如此不和諧,劉秀看了奏疏後不禁扶額,感覺頭隱隱作痛。
一旁的陰麗華雖然在看書,但從未忽略過劉秀的動靜,此時見劉秀一副犯難的模樣,心知劉秀定是遇上了難事,便放下書,輕輕地走過去,伸手為劉秀輕揉腦門,說:“妾方從書中看到一段關於琵琶的趣話,書言:從前,一紈絝子弟,自幼好吃懶做,從不曾好好念書。長大娶妻後,有一****的妻子說想吃枇杷,他便從案桌上隨手拿起一張紙,揮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寫罷便招仆人去買枇杷。他妻子拿過紙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原來這紙上麵寫的是‘買琵琶五斤’。五個字寫錯了兩,將‘枇杷’誤寫成‘琵琶’。他妻子後來在後麵題了一首打油詩:枇杷並非此琵琶,隻怪當年識字差。倘若琵琶能結果,滿城簫鼓盡飛花。這紈絝子弟看過妻子的題詩,羞了個大紅臉。”
劉秀聽了,不禁莞爾,道:“此紈絝子弟鬧的笑話恐怕不少吧。”
陰麗華含笑道:“按理來說,應是如此。然如此確也妙趣橫生,日子定不會無趣。”
劉秀對此微微頷首,以示讚同。
陰麗華見這會劉秀臉上沒有了剛才的愁色,莞爾一笑,心裏雖然想為劉秀分憂解難,但如今身份有別,她自知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意說話,有些事縱然好奇,亦不能再隨心而問,如今的她對朝廷之事漸漸不相問。
劉秀明白陰麗華的用心,心裏為此感到暖暖的,一片柔軟,自然而然地向陰麗華道出了奏疏的內容,“執金吾賈複部將妄殺吏民,穎川太守寇恂按律將之斬首,賈複為此與寇恂生了怨懟,揚言要手刃寇恂。眼下天下未平,今大將又失和,實在令我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