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聽了陰興的一番話,心裏那一堵堅硬的圍牆瞬間便崩塌了,但是她卻麵無表情的對陰興說:“二哥要是說完了便回吧,今日妹妹身體有些不適。”
身體不適其實隻是借口,隻是想靜一靜罷了,陰興哪會不明白,行了個禮便無聲的離開了。
陰麗華原以為不問便可不念,不念便能自忘,到頭來才發現不過自欺欺人,她好像沒有把劉秀當成鄧禹來愛,或者說她最初愛的是鄧禹,在愛鄧禹的同時她同樣愛上了劉秀,或者說她其實沒有愛上劉秀,隻是相處了二十多年,已經離不開彼此了,她不知道自己對劉秀是個怎樣的感情,有時候她以為自己是愛劉秀的,並且深愛著,但、對劉秀的事情感到無動於衷時她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在意劉秀,然而此時此刻她很清楚自己並不希望劉秀就此離開這個世界。一想到劉秀離開世界,她心裏便會覺得很孤獨,心裏空蕩蕩的,再也來不及多想,陰麗華跑了出去,直奔東宮。
守在外麵的青玉見此,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當陰麗華匆匆來到東宮之時,恰好劉秀醒來,萬福正要進去侍奉湯藥。萬福見到陰麗華,默默的低下了頭。在陰麗華與郭聖通之間,他毫不猶豫的會選擇陰麗華,但如今在劉秀與陰麗華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劉秀,不背叛陰麗華,但會對劉秀言聽計從。劉秀讓他不得泄漏半分給陰麗華,他就果真照做,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他就是做了。隻是,如今看到陰麗華,他卻不免有些忐忑。
“陛下醒了?”陰麗華緩了一口氣,如是問萬福。
萬福低著頭回道:“正是,醒了好一會,奴才正要進去奉藥。”
陰麗華這時並沒有想別的,心裏滿滿的都是裏麵的那個人,他的病情,故而自是沒有責怪萬福分毫,她說:“讓本宮來吧。”
萬福遲疑了一下,把藥遞給了陰麗華,站至一旁讓路,此時此刻,他對陰麗華的到來多了一份欣喜,他想,也許陛下見了陰貴人,病就會好起來。
陰麗華拿著藥,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走了進去。興許是病痛的折磨,或者是這兩年來的勞累所致,劉秀看起來消瘦了不少,憔悴中隱隱帶著一股落幕的滄桑,可他明明是正值壯年,不知為何,陰麗華看著看著,淚不禁落了下來。她連忙伸手拭淚,一臉柔情的走向劉秀。
正在甚是吃力的批閱奏章的劉秀察覺到有人走來,便費力的抬頭看去,不料竟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一時之間難以置信,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誤將萬福看成了陰麗華,但那隱隱傳來的熟悉的香氣,還有那動聽的聲音讓他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
“萬福也真是的,明明文叔在病著,竟還讓你如此操勞,真是越來越糊塗了。”說著,陰麗華把藥放到案桌上,抽掉劉秀手中的奏章,放好。
劉秀傻傻的笑了笑,道:“是我吩咐的,他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陰麗華也笑了笑,打趣道:“怪不得他對陛下如此忠心耿耿,原來陛下對他竟是如此維護。”
劉秀對陰麗華的打趣仿若未聞,他深深的凝望著陰麗華的俏臉,緩緩的舉起手輕輕的撫摸陰麗華的左臉頰,他說:“這張臉每日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讓我百回千轉。”
陰麗華聞言,心中泛起酸澀,卻笑著對劉秀說:“趕緊喝藥吧,涼了可不好。”說著,便勺起藥,放到嘴邊試了一下溫度,然後遞到劉秀嘴邊。
劉秀很是配合的張開了嘴,與往日藥一入口,盡是苦澀不同,這一次,劉秀覺得這藥如同甘泉,喝了讓他覺得渾身舒泰。
喝完了藥,陰麗華讓劉秀躺下,給他蓋好被子,轉身意欲將碗拿出去,再收拾一下。但她才轉身,劉秀便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