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長而綿遠,孤獨而冷清。
漫天下,雨聲潺潺,風聲呼呼,雨打著風,風吹著雨,是入冬以來第一場大雨。
一棟白漆的木屋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懷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遠方,等待著丈夫的歸來。
木屋內,一張單人床上鋪滿白色無暇的被褥,被褥外,一個小小的腦袋恬靜的熟睡著。
令人吃驚的是,女人懷裏的女孩和床上安詳熟睡的人兒竟然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她們是孿生姐妹。懷抱裏的孩子叫林之寶,是妹妹;而床上的可人兒叫林之依,是姐姐。
丈夫還沒有回來,之寶躺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裏香甜的熟睡著,精致漂亮的臉蛋兒吸引著女人不住的親吻她。
而床上的之依,孤單的擠在狹窄的單人床裏的一角,嬌小的身軀盡力的瑟縮,瑟縮。以讓寒冷盡量少傾瀉一些出去。
午夜,門支呀一聲響起來。女人猛地抬頭,睡意全無,將仍然熟睡中的之寶輕輕的擱在之依旁邊,然後,光著腳丫子,向大門外跑去。
一會後,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人極富有磁性的聲音。
“雨真大。”他見到女人就埋怨了一句。
然,半天也沒有聽見女人接話的聲音。
這可一點不像她的德行,她平日見到他總是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這會,何以這麼沉靜?
“他是誰?”良久,女人說話了,以一種質疑的口吻。
“嘿嘿…進去再說,進去再說。”男人巴結的近乎獻媚的一邊說一邊向裏屋走去
他的手上,緊緊的拽著另一隻小手。
一個小男孩,個子高高的,長得極其漂亮的,不過神情很陰鬱,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後。
“我們家並不富裕。你是知道的。”女人在他身後憑空丟了一句話出來。聲音裏夾雜著無奈,和絕望。
“我以後少吃點,多出一份來給他。”男人霍地止住腳步,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不過在轉回頭的那一刹那,他吃吃的笑,像個小孩般天真無邪。
“當你決定留下之依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女人紅著臉狡辯。
“事實證明,她是我們的開心果,不是嗎?”男人笑得更加璀璨。
“可是,她是智力障礙者,智力障礙者,你明白嗎?”女人生氣的問。
當她特別的強調‘智力障礙者時,小男孩的臉閃現過一抹疑雲。
“她是我們的骨肉,難道你預備留下一個後殘忍的攆走一個嗎?”男人孱弱的語氣問。
女人陷入了沉思。不語。
“那麼他呢?我實在找不出留下他的理由。”女人沉思後發現了新問題。她指著他問。
小男孩的身體微微一怔,她不歡迎他的到來。
“他?”男人愛憐的撫摩著小男孩的頭,眼睛裏散發出強烈的異彩。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是我教過的學生中最聰明的孩子。噢,天,我要怎麼形容他你才能明白他的卓絕呢?”男人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而萬分悲痛的抓頭撓腮。
女人定定的打量這個孩子,他的年齡不超過5歲,可是,他眼睛裏流露出的東西似乎令她難以閱讀。他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她想。
她走到他身邊,嚐試著與他接近。
“你叫什麼名字?”她撫摩著他濃黑光亮的頭問。
“陳茈俊。”他淡淡的回答到。
他的清冷令她不悅,他的高傲,不屑,以及那份與生俱來的邪氣更叫她有些難以適叢。
“我想,我有些頭疼,我該進去休息了。”女人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他們。
男人怔楞在原地,對女人的不悅聳聳肩膀,這一聳,似乎就把女人所有的不快全部聳到九霄雲外去了。他興奮的對小男孩說:“走,去認識一下我的傻寶貝。”
小男孩有些錯愕,不過當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是要他去見那個有智力障礙的女孩。
之依還躺在床上,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更顯得自己的瘦弱。
“哎喲,我可憐的寶貝。”男人一見到女孩,心疼得馬上叫出來。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又是親吻又是嬌寵的輕搖她的身體。
“寶貝,醒醒。”男人掐著之依的粉嫩的小臉,可人兒惺惺然睜開眼,看見一臉胡茬的男人,咯咯咯悅耳的笑起來。並沒有因為他打擾了她的好夢而哭嚷。
茈峻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她是如此的靈性可愛,和智力障礙者這個字眼似乎永遠也扯不上關係。
“寶貝,來來來,爸爸給你帶來了一個哥哥,快叫哥哥。”男人把女兒重新抱起來,放到茈峻麵前。
“哥哥。”小之依很聽爸爸的話,乖乖的叫了起來。
“哥哥。”“哥哥。”
茈峻還沉侵在他自己的思想國度裏,一時出神,忘記了應承這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