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會相信我,可這是真的!有人在那兒——攻擊著李先生。我先聽見桌椅翻倒,還有玻璃和瓷器破碎的聲音,接下來我聽著最後那聲可怕的尖叫漸漸消失——然後就是一片寂靜。我癱在那兒!動都不能動!而這時法爾先生就從走廊裏跑了過來,馬格達倫和其他的人也來了。法爾先生和哈裏開始撞門。門倒下了,我們看見了房間裏麵,而那兒沒有一個人——除了已經倒在血泊裏的李先生。”
她平靜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兒,她叫道:
“那兒沒有別的人——一個也沒有,你們明白嗎?可沒人從房間裏出來過……”
7
薩格登警監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
“要麼是我快瘋了,要麼是大家都快瘋了!你說的話,李夫人,是根本不可能的,都是些胡話!”
希爾達·李叫道:
“我告訴你我聽見他們在那兒搏鬥,我還聽見了當老人的喉嚨被割開時的那聲尖叫——而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在房間裏!”
赫爾克裏·波洛說:
“可你一直什麼都沒說。”
希爾達·李的臉白了,可她還是鎮定地說:
“是的,因為如果我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你們隻會說,或是想到一件事——是我殺了他……”
波洛搖搖頭。
“不,”他說,“你沒殺他,是他的兒子殺了他。”斯蒂芬·法爾說:
“我在上帝麵前發誓我從沒碰過他!”
“不是你,”波洛說,“他還有別的兒子!”
哈裏說:
“你******——”
喬治瞪大了眼睛;戴維用手蒙住了眼睛;艾爾弗雷德眨了兩下眼。
波洛說:
“我到這兒的第一個晚上——也就是發生謀殺的那天晚上——我看見了一個幽靈,那是死者的幽靈。當我第一眼看見哈裏·李的時候,我楞住了,我覺得我以前看見過他。後來我仔細地注意了他的相貌,我意識到他是多麼像他的父親,而我就告訴自己這就是產生那種相似感覺的原因。
“可昨天一個坐在我對麵的男人後仰著頭笑了起來——而我就知道了哈裏·李讓我想起了誰。而我又因此追溯到另一張臉——死者的相貌。
“難怪可憐的老特雷西利安會覺得糊塗了,在他給三個而不是兩個彼此長得非常相像的男人去開門的時候。難怪他承認會把人搞混了,當這房子裏有三個男人,他們從稍遠的距離看都可能被認作是另一個人!一樣的體格,一樣的姿勢,尤其有一個撫摸下巴的小動作,一樣的仰著頭大笑的習慣,一樣特殊的高高的鼻子。可這相似之處並不總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因為第三個人有一副胡子。”
他的身子向前探著。
“人們有時會忘了警察也是男人,他們有妻子、孩子、母親”——他停頓了一下——“還有父親……記得西米恩·李在本地的名聲吧:一個因為他和女人們的私情而讓他的妻子心碎的男人。私生子也會繼承很多東西,他會繼承他父親的相貌甚至是他的習慣動作,他會繼承他的驕傲、他的耐心和他的複仇精神!”
他的聲音提高了。
“在你這一生,薩格登,你一直憎恨你父親犯下的錯。我認為你很久以前就決定要殺他了。你是從相鄰的郡來的,並不是從很遠的地方。你母親用西米恩·李給她的錢,毫無疑問的可以找到一個丈夫來做她孩子的父親。你很容易就進了米德什爾的警察部隊,等待著你的機會。一個警察是有著很好的機會來犯罪並且逃脫罪行的。”
薩格登的臉變得像紙一樣慘白。他說:
“你瘋了!當他被殺的時候我在房子外麵。”
波洛搖搖頭。
“不,你在第一次離開之前就殺了他,在你離開之後沒人看見過他還活著,這對你是很容易的。西米恩·李在等候著你,是的,可他從沒叫你來,是你給他打的電話,含糊不清地說到一件未遂的盜竊案,你說你會在那天晚上八點之前去拜訪他,而且假裝是來為警方的慈善事業募捐的。西米恩·李毫不懷疑,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兒子。後來,你來了,並且編造了一個假鑽石的故事。
他打開保險箱讓你看真的鑽石還安全地躺在裏麵。你道了歉,和他一起回到壁爐邊,突然抓住了他,你用手捂住他的嘴,割斷了他的喉嚨,這樣他就叫不出聲來了。對於一個像你這種體格強壯的男人來說,這就像小孩兒做遊戲似的簡單。
“接下來你布置了現場。你拿走了鑽石,你把桌椅、燈、玻璃杯都堆了起來,用你帶來的一根很細的繩子或是線,把它們穿來穿去地繞起來。你帶了一瓶新鮮的動物血,在裏麵加了檸檬酸鈉,你把它灑得到處都是,又在西米恩·李傷口裏流出來的一灘血裏加了些檸檬酸鈉。你還生起了火,這樣屍體就會保持溫暖。接著你把線的兩頭從窗戶下邊狹窄的縫隙中伸出去,讓它們從牆上垂下去。你離開了房間而且從外麵把門鎖上,這是很重要的,因為一定不能有人在任何偶然的情況下進到那個房間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