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人對著我笑的慈愛,我幾乎可以看到那種暖暖的在意和關懷。
“爺爺,你可以收留我嗎?”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盡管我已經足夠可憐。
老人躊躇不已,但我依舊沒有放棄,用自認為最討人憐憫的表情望著他。
我的做法沒錯,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回報。老人帶我來到他的家裏,並不富裕,可卻也算得上小康。我環顧許久,這才是一個家的味道,有廚房,有臥室,有家人。
我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乖巧,寄人籬下,我應該更快的去成長。他的家隻有他和他的孫子,祖孫倆的生活靠著一家麵館的生意維持生活。我就幫著爺爺一同收拾麵館,將一切打理得有條不紊。
三個月過去了,爺爺把我叫到他的麵前。
“朵朵,你以後就當爺爺的孫女可好?”他一隻手捋著花白的胡子,在他的雙眼裏我看到了一種叫做希冀的東西,他喜歡我這樣的孩子,這是我最滿意的結果。這代表什麼?代表我沐朵以後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不是沒飯吃的孩子,也不是沒地方睡的孩子,更不是沒人疼愛的孩子。
我激動的點點頭,甜甜的叫了一聲,“爺爺。”
我獨自一人跑到麵館背後的蘋果樹下,蹲在那裏,對著蘋果樹表達我深深的謝意。爺爺不僅讓我當她的孫女,還願意讓我和他的孫兒一同念書。我感慨被父母拋棄的痛楚,以及爺爺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愛。
我想,我比起那些不幸的人來說,我又顯得多麼幸運。
“嘭。”一個大蘋果砸在了我的頭上,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隨之而來,我感到從額角有股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鼻梁向下毫無阻擋的流淌。
我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了一個身穿淺藍色的小男孩從樹上跳下來,怯生生地看著我的頭,不敢言語。
他就是莫格,那個討厭我的莫格。爺爺帶我回家以後,他第一眼看到我就已經討厭我了。這應該是人之常情,誰會願意把自己所受到的寵愛分給別人一半。如果是我,我也會嫉妒,也會討厭那個人。
現在的他隻是六神無主地看著我,完全沒有了原先的霸道和無理。
我知道,他害怕了。一個大我一歲的小孩還是小孩,七歲和八歲沒有明顯的分界線。我沒有理會他眼裏滲出的隱隱擔憂,徑直走向洗手台。擰開水龍頭,湍急的水流直奔而下。我小心翼翼的將額頭伸至水流下,不一會兒,額角的血跡已被衝洗幹淨。沒有感覺到過多的疼痛,唯有一股清冽的水流,劃過我的心口。
“你沒事了嗎?”他亦步亦趨的跟在我的身後,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我故意擺了副臭臉,眼淚汪汪的對著他說,“怎麼會沒事?你打破了我的頭,以後就得保護我。”
不知道他是真心答應的,還是在敷衍。他居然堅定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那年,我七歲,莫格八歲。
我的臉就像熟透了的蘋果,在莫格的那句話之後,莫名的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