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雲霧,紅袖特地挑了雪水來泡,淡淡茶香彌漫,嘉月享受的舒口氣,靠在榻上動也不動一下。還魂數次,唯有現在的日子過得如意,還是凡魂好呐!
無生死之憂,無皮相腐爛之苦,等她活膩味直接給自己一刀,重新換副軀殼來活。極好嗬……
一抹白影飄過,嘉月眼睛一晃,還來不及看清,那人便已坐到旁邊,卻是背對著她。
不消說,定是那良善的回來了。嘉月隻當他是孩子哄了,“怎麼,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給你氣受?”
轅平不語,隻是慢慢的轉過頭來,不經意露出眼角的淤青。白淨的臉龐染上那抹青色,分外礙眼。少年微微抿著唇,溫良的眼睛裏卻帶上三分委屈。
“紅袖,去拿化瘀的藥來。”她不急不慢的吩咐,看著眼前的少年揶揄一笑,“你這麼大的人還會與旁人打架?”
少年的臉上劃過一抹紅色,嘉月大大方方的看美人,幾分欣慰,“以前總是怕你被人欺負,如今你總算學會打架了,很好,我很放心。”
她接過紅袖的藥膏遞給他,繼而拿過一旁的銅鏡自顧扶著讓他看得清楚些。轅平對著鏡子擦,動作十分細致,卻也足夠慢,眼睛還一直瞟過鏡子望著後麵那張麗顏。
舉太久會手酸吧!轅平接過她手上的鏡子,聲音平和,“老師,我昨日去見那人了。”
“誰?”
“李大人家的三公子。”
嘉月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頗為無奈,“本就是父親隨口說的話,你無需理他,竟還真的去幫我相看……”
轅平老實的點頭,“見過一麵了,那人口無遮攔的,一刻鍾後便談不下去。”
“所以你就動手?”
他不正麵回答誰動手,隻低了低頭,無限委屈,“分明是他說不過我。”
嘉月明白了,“合著還是那小子先動手打的你。”
轅平不承認不否認,頭又低了一點,嘉月隻能當他是默認,心裏不禁軟化,這良善的孩子,被人揍了還一臉小媳婦的樣兒,真是……好丟臉。“你打回去了沒有呢?”
他拉了拉衣角,有些局促,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唯恐看到那張臉上浮現一絲厭惡,“……有的。”
嘉月沒有絲毫怒氣,反而像鬆了口氣,“有就好,對付那種人,本就無需給他顏麵。我還怕你過於溫良,應付不來,如今來看倒是我多想了。”
少年輕輕應了一聲,又不安的抬起眼眸,“老師,可我壞了你的婚事。”
嘉月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榻上端坐起來,腦中幾分暈眩,神色懨懨,“沒有婚事,過去不會有,現在也不會有。至於今後,就更不可能了。”眼皮子眨了眨,她疲倦的合上,最終還是躺了回去。
她睡熟了,少年癡癡的看著那張麗顏,目光放肆入骨。真好啊!這個時候能這般看著你,這樣看著……我的老師……我、的。不知想到什麼,他忽地笑了,眉目如畫,如雕琢的冰蓮花般精致美麗。不敢讓你知道呢!如此肮髒的心思……隻讓我一人帶著下地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