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地方特別的空蕩,孟西遊暫且將之稱呼為虛無境。
此刻,到底是因為有外人在,孟西遊將身邊人的腰身抱了幾抱,而後轉過頭去,雖還穿著灰色的道袍,但本著悅己者容的原則,已經恢複了原本清麗的容顏。
樣貌出色到一定的程度,便是披著麻袋,也遮擋不住容光,是以在被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駭住心神的時候,和沉竟然還是忍不住的將一絲目光放在了孟西遊的身上,想必仙靈界的第一美人沁心公主,也不過如此容色吧,而後下一瞬,他便立即感覺自己的雙目似乎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遮擋住了。
“前輩恕罪!”和司瞬間閃在了和沉的前麵,自己這個小師弟一向冒失,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恕罪?”鳳眸微抬,墨傾城的眸子冷冰冰的看了過來,若不是自己還留下了一片龍鱗,感受靈氣的波動,此刻,自己豈不是要收屍了。
“阿墨”孟西遊輕聲喚了一聲,這樣的墨傾城是她所不熟悉的,鳳眸之中沒有一絲溫情的痕跡,竟讓她有些忍不住的心慌,還有那些自己自從得到另一塊令牌之後,偶爾入睡便會夢到的場景。
聽到身邊人溫溫軟軟的聲音,墨傾城伸手握住孟西遊有些冰涼的手指,轉頭道:“萱兒說了算。”掩下幽深眸子之中的怒氣,有些人爪子伸的太長了些,那不如就斷上幾隻吧。
原本被威壓所迫,有些佝僂著腰的和司渾身一鬆,隻有了和沉的教訓,還以萬分恭謹的姿態站在那裏。
“和沉,為什麼,蒙泉界飛升的修士要被誅殺?”孟西遊將露出墨傾城手掌的指甲往身邊人手掌之中縮了縮,疑惑道。
“仙子”和司拱手想要開口。
“你是和沉?”孟西遊語氣稍冷了些,她並不擅長這些詢問手段,但,好不容易能夠飛升,便是為了她在蒙泉界的師門中人,這件事她也一定要弄個清楚。
和沉有些不甘的閉了嘴,他雖然因為天賦一般,至今仍舊是個玉仙修為,但這些年做著接引使者的活計,也很是見了些修士,是以大略能斷定原本裝扮成小修士的清麗女修是個能夠講理的性子,隻是在她身旁,那一團起伏不定的黑色霧氣,那當中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並不敢有任何逾矩之處。
“師兄”身後的和沉輕輕的拽了拽自家師兄的袖子,如心中所料的,他家時常黑臉的師兄雖有些不甘願,還是往旁邊挪了挪。
“我要是說了”和沉探究的盯著孟西遊的麵色“你要放我們走。”
和司掩在寬袍大袖之中的手握了握,到底沒有說出什麼來,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哪裏有選擇的餘地,隻是沒有阻止,在羞愧的同時,未必不是沒有希冀,畢竟這世界上,到底是向生懼死的人多些。
“當然”孟西遊理所當然道。
墨傾城對外界的事情並不感興趣,況且以他的修為,在場的人,他若是不願意,並不能窺到他的真容,是以,如今他的目光,專注的,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身邊的女子,一別九百年,雖然以前千萬年,修煉之時,好似也不過彈指一揮,偏偏這幾百年,卻是他這一生之中過的唯二心頭空落落的時日,上一次,還是他在俗世飄蕩了幾十萬年的時候。
孟西遊抬眸之間,和沉已經將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除卻似乎牽扯到一個叫做天道宗的門派,其他的絮絮叨叨,對於孟西遊這個剛剛飛升的小白來說,雖然無什麼用處,倒也聽得津津有味,是以並未打斷,但,逐漸的,她的耳朵有些控製不住的發燙,身邊人的目光太明顯,明顯到她自覺整個人都籠罩在這種目光之下,有一種想要將那雙冷靜時如同深淵一般不可探測,熱情時卻能勾魂攝魄的鳳眸遮起來的衝動。
事實上,大約是初初相見,腦袋還有些不甚清醒,孟西遊轉過身,真的將自己的爪子搭在了身邊人的眼睛上,眼睛是遮住了,但,雙手之下,筆挺的鼻梁,還有微微翹著的嘴角卻讓她更加無所是從,而後,原本籠罩在她掌心之中雙眼,大約是稍稍眨了些許,酥麻的感覺從手掌之中迅速的傳到了腦袋中,而原本閑話已經拉扯了一大通而得不到回應的和沉打著膽子抬眸看了一眼,旋即有些呆愣,清麗的少女,伸手在那身邊的黑霧之中,微微踮腳,一雙眸子水融的似乎都能溢出星光來。
“還不走?”耳邊一個清冷男聲傳來,和司拖著自己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傻的師弟匆匆的消失在了茫茫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