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得或忘記(1 / 1)

第一次看到聶夢兮,柳伯顏7歲。

兩家中間圍牆邊的櫻花樹上,一雙蹬著漂亮紅色小皮鞋的小腿,在空中慢悠悠的晃啊晃是個小女孩,應該比他還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他看著她,她也瞪著他。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這一眼注定他的萬劫不複。

柳伯顏端著啤酒,惱恨的瞪著聶夢兮:“給你說過多少遍,他不是你的菜,非把自己弄成這樣才甘心?”“不,不是這樣的。”聶夢兮沉默片刻,突然認真的說,“其實,我早已經決定分手,隻是不想在冬天,隻是想等到櫻花開過。我告訴自己,即使他再壞再花心,我也不要和他在冬天分手,我怕手腳冰涼的感覺,怕熱鬧的春節一個人孤單的過。我告訴自己,捱過冬天,才要和他說分手,才不至於顯得那樣淒涼狼狽。他可以在愛情裏麵自私這麼多次,那麼分手,就讓我自私這一次,應該也無妨吧。”

柳柏顏突然想起之前的很多個冬天,她蜷縮在被窩裏,為了那個不懂得珍惜她的人絕望的哭。隻是想想之前的她,不禁一頭黑線,這反差也太大了。

誰能相信呢,看起來百分百嬌小溫柔的聶夢兮,在前一刻鍾,居然叉腰拔嗓,抓狂得像沸水裏的青蛙!那個挨罵的梁雪琳眼觀鼻,鼻觀心,一臉委屈的站在她身邊,兩隻手藏在身後,絞啊絞,偶爾抬頭瞄聶夢兮一眼,看到她能紮人的眼光,嚇得趕緊又把頭埋得更低。

聶夢兮惡狠狠的消滅了半盤炒飯,又啃完鹵水鴨翅。她費力地吞咽著嘴裏的食物,把頭又埋進那盤小酥骨裏。柳柏顏在一旁直跳腳:“喂,你慢點呀”

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像餓死鬼投胎來的。原來,她還是不怎麼會照顧自己。

聶夢兮喜歡盛清秋,因為他和身邊的人都不一樣。那樣溫柔的名字,那樣溫柔的眼睛,甚至他的聲音,跟這裏的每個人都不一樣,那是真正的溫聲軟語。在她眼裏,即使他不言不語,也有一種含蓄的溫柔。至少聶夢兮是這樣認為,在她眼裏,他無論怎麼樣都是最完美的。可是現在都是梁雪琳的了。而柳柏顏是她的青梅竹馬,還是她的債主。

結果兩隊人就這麼遇上了。氣氛很尷尬,其實聶夢兮的手在柳柏顏的臂彎裏偷偷發抖。她以為盛清秋會說些什麼,或者是假裝寒暄實際上暗自把柳柏顏打量一番,或者是口氣冷冷地對她說恭喜,其實眼神裏泄露出酸溜溜的情緒,至少,最最不濟的情況,也會和她打個招呼。然而盛清秋隻是看了看他們,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攬著梁雪琳走了。

那自然又漠然的表情,完全出乎聶夢兮的意料之外,她楞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徑直追上去抓住盛清秋的胳膊,眼淚緊接著砸了下來,有點低聲下氣的說:“清秋,我…。你……。”

盛清秋抹掉她的手,有點無奈的站在原地:“聶夢兮,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聶夢兮臉上的眼淚落得更快,經過的行人都好奇的扭頭看著他們。梁雪琳走過來想對她說點什麼,她突然一把推開她,歇斯底裏的大叫“滾開!別碰我!”

梁雪琳被推倒在地上,盛清秋真的生氣了,一言不發地扶起梁雪琳,扭頭就走。聶夢兮愣了一秒,追上去死死拉住盛清秋的胳膊,任憑他怎麼甩也不肯放手。

僵持不下的時候,原本站在一旁的柳柏顏走上來,氣急地掰開她的手:“你夠了吧!”那一下力氣很大,聶夢兮完全傻掉了。盛清秋趕緊拉著梁雪琳就走,留下柳柏顏和聶夢兮,仇人一樣的對視著。

聶夢兮喝多了。柳柏顏從沒有見過她這麼——嬌媚的樣子,她的所有表情在一瞬間可愛無比,與平時判若兩人。看到柳柏顏也不回避,更沒有惱怒,似乎忘了白天的事。她說:“柳伯顏,我不開心,你看到的根本不是我,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呢?”

柳柏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聶夢兮繼續說:“我沒有愛,從來沒有人真心愛過我,從來沒有”她說這些的時候離柳柏顏很近,說著說著便開始脫衣服,一件一件,很快就要剩下內衣了,柳柏顏趕緊衝上去按住她:“聶夢兮,不能再脫了,再拖就隻好去洗澡了!”一邊在想自己遭到什麼罪啊!洗澡麼?她想了想,不洗,想睡覺啊。停下了脫衣服的手。柳柏顏的手按在她手上,分外綿軟,她的臉離他不到5公分,吐氣如蘭?才怪。一股酒味…。她哼了一聲就倒在他身上睡著了。

柳柏顏低頭苦笑,若他不是能把持住的人…算她走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