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清秀的丫鬟,搓著凍得有些發紅的小手,踏著細碎的步子,走至百年老槐樹下,整了整有些單薄的衣衫,福了福身,道:“夫人,該歇息了,已經醜時了。”
槐樹的陰影中佇立著單薄的身影,隱在暗處若不細看,當真發現不了。
人影微動,腰肢纖細,不堪一握,步履間自成風情,單是瞅著身影就知此女容顏幾何。
“已經醜時了?”說話間,人影已走到明亮處,一雙眸子卻要比天上的明月亮了三分也多了幾分清冷,最難得的是那股子淡然中竟帶著幾分的撩人的魅惑。
“是呀,夫人,已經醜時了。”
“你聽。”
小丫鬟不解的瞄了眼女子:“夫人讓我聽什麼?”
女子雙手蜷在衣袖中,嘴角處含著一處譏笑,似是說與別人聽又似自語道:“已經醜時了,那前園的絲竹之音卻還不曾消去。”
丫鬟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言語。
女子靜靜的站著,過了有半個時辰後,女子聲音清冷道:“無事,你下去吧。”
微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阿落,你今日是怎麼了?”
女子回頭望著疾步而來的老婦,清冷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絲的暖意:“嫗,怎還未睡?”
“阿落,你怎可一直站在院落,若是染了寒疾怎生是好?”老嫗責備道,拿起搭在胳膊上的披風搭在了阿落的肩上。
對在一旁的丫鬟指責道:“瞎了你的眼,你個賤蹄子,瞅著夫人挨凍。”
阿落搖了搖頭,柔聲說道:“不怪她,是我不想睡。”轉身麵向前園說道:“嫗,你聽前園的絲竹之音可動聽否?”
老嫗瞅著清減了許多的阿落,低歎了一聲:“阿落,睡吧,身子還是自己的,熬垮了,到時候受罪的不還是自己?”
“我知,可是嫗,我的這心中,怎的這樣堵得難受?”
“郎君他……”老嫗低歎了聲:“阿落,郎君他不過是一時想不開,以後會好的。”
阿落聽罷,嘴角撤出一絲譏笑:“花落還花開,情逝怎可還?”
“退下吧。”語氣輕緩卻不容置疑。
老嫗麵帶愁容的望了阿落一眼,低歎了聲,帶著一旁的小丫鬟退了下去。
木履踩著白雪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向著前園走去。
燈火通明處,嬌豔的紅衣女子對著身旁的眾婦人說著什麼,幾聲悅耳的笑聲不時傳出,女子臉上帶著笑意,眼眸流轉時,不是望向堂中正位上的白衣男子。
阿落就這麼麵無表情的看著紅衣女子,那個位子本應是自己的,那是主母的位子,如今卻被女子堂而皇之的坐著,哪些熟悉的婦人臉上卻都帶著討好的笑意,與女子攀談著。
隻因為她是當今皇上的嫡女十三公主,所以她可以給白衣男子帶來無盡的富貴,而自己不過是陸氏旁係庶出的女郎,拿什麼和十三公主比?
緊了緊手中的紙張,阿落抿著薄唇,轉身不再看一眼,向著自己的院落走去。“著火了!著火了!”
銅鑼聲響徹四周,驚醒了熟睡中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