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言之張開的口,閉了上,打眼看去,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腆著圓碌碌的肚子,桓言之點頭,態度溫和道:“張公有禮,不知所為何事?”
張公點頭,見眾人側目,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言之,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公盡可直言,言之洗耳恭聽。”
“我觀你懷中婦人,左臉有道傷疤,年紀尚輕,可是那日為你擋箭之人?”
“正是。”桓言之將陸落調整了個姿勢,摟著輕鬆些,點頭。
陸落也一臉不解的望著對麵的男子,不知他要幹些什麼。
“敢問,此女現在身居何位?”
陸落一怔,隻見桓言之搖頭,道:“無位,乃我身旁隨侍而已。”
張公一怔,大聲責斥道:“荒唐,如此有膽色之女子,你怎能如此薄待於她?”
陸落歪頭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著男子到底是誰,怎敢衝桓言之如此說話?
“此女單是為妾都委屈了她,依我之見,最起碼也要為貴妾。”
如果此時陸落還不知道什麼意思,那她就不免太過愚鈍了,但是,他為何要幫我?
“是言之糊塗,張公教訓的是。”
陸落心中焦急萬分,她今日若是為妾,來日如何離去!
“張公,您莫要怪罪四郎,四郎也曾有此意,是妾身不願。”陸落清亮柔和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驚異的望向她,好似再說,這女子莫不是個傻子?
陸落緩聲說道:“妾身傾慕四郎,隻願能長久相伴身側足矣,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也再無他求,隻願年華老去之時,四郎仍能讓妾身伺奉起居飲食即可。”
一句話,說的眾人紛紛動容,桓言之望著她的目光卻複雜難明。
張公緩了口氣,說道:“你雖無他求,但是若你今後有孕之時,產下一兒半女,難道也要因你今日所思,而要流落在外,不得如桓氏族譜嗎?”
陸落冷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望著張公,怎會?怎能?她定不會叫自己的孩子連個族譜宗室都入不了的,陸落張了張嘴,想說我定不會如此,卻發現無話可說,隻得低頭道:“張公所言極是,妾身思慮不周。”
張公這才滿意的點頭,說道:“言之啊,回去之後,定要給此女一個名份才是。”
桓言之笑著接話道:“張公所言,言之記住了,既如此,言之就在這裏說了吧。”說著,將陸落的小臉捧起,望著她溫和一笑,朗聲說道:“陸氏阿落,品行極佳,溫潤有禮,孝順父母,善待姊妹,今日言之迎娶為貴妾。”
明明是清越溫潤的嗓音,卻傳至大殿的每個角落之中,陸蓉與眾女言談之開懷之時,正麵臉笑容,卻突然聽聞此言,頓時笑容僵在了臉上,與眾女互看一眼,眸中帶著不甘。
陸落聞言,似是嬌憨的垂頭,緊緊地閉上雙眸,掩住眸中的失望。
宴散之時,桓言之將陸落扶入馬車之中,旁邊隨從打著車簾,正待入內之時,卻回頭,衝著張公微微的滿意一笑,踏入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