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陸落問道。
“好像是前方傳回了家書。”
陸落想了想點頭道:“知曉了,這就過去吧。”
阿珠上前,攙扶起陸落,陸落扶著笨重的身子,邊走邊問道:“老夫人還有說什麼嗎?”
阿珠想了想,搖頭道:“無。”
兩人剛走進雕梁畫壁的屋內,就見老夫人緊鎖著眉頭,見陸落進來,衝她招手,道:“阿落,不用多禮,坐下吧。”
“是。”陸落緊挨著老婦人右手邊的幾案坐下,門口處,一名身材秀拔的少年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正是多日不見的桓溫。
桓溫拱手道:“母親。”
陸落起身,福身道:“小郎。”
聽完家書後,老婦人歎息一聲,說道:“這封家書是上個月所寫,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陸落聞言,疑惑的望著老婦人,問道:“母親,你說是上個月所寫?”
“正是。”
“怎麼會這麼慢?”陸落自言自語道,略一思索,猛然睜大雙眼,瞳孔收縮。
桓溫見她麵色蒼白,趕忙問道:“麵色怎如此難看,可是身子不適?”
陸落閉上雙眼,搖了搖頭,嘴巴動了動卻又緘口無言。
定是出事了!她知道,卻又說不得,但就此信送達所需的時間就往後推遲了半月有餘,也就是說如今他們已經有一月有餘未曾與桓言之取得聯係,行軍打仗,一日就能使戰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遑論一月!
門外一名小廝麵色通紅,神情慌亂,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趴倒在地,放聲哭泣道:“老夫人啊!”
“何事慌亂,快快說來!”
“郎主和郎君……戰死了!”
轟!
陸落感覺眼前一花,腦中空白一片,張了張嘴,卻好似失聲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心頭一急,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醒來時,腹部陣陣絞痛,阿珠的哭泣斷斷續續傳來:“夫人,您快醒醒啊!如今如何是好,夫人羊水已破,卻昏迷不醒,這可怎麼辦啊!”
“阿珠,你說什麼?”陸落費力的擠出一句話,出口卻低如蠅嗡一般。
“夫人,夫人,你醒了!”阿珠驚喜的望著她,趕忙說道:“夫人,您動了胎氣,羊水已破,馬上就要生產了啊!”
陸落絞著眉頭,痛的麵無血色,眼淚滑落:“四郎……啊!”
一行人在陸落的內室忙忙碌碌,來來回回無數遍,直到第三天破曉之時,陸落才產下一名男嬰。
這時的健康也落入了蘇浚,祖約之手,城中一時間亂作一團,家家閉戶,人人自危。
在陸落的孩子半歲之時,叛軍被荊州剌史陶侃和江外刺史溫嶠組織的聯軍剿滅,蘇浚之亂正是落下帷幕。
陸落坐在馬車中,懷中抱著嬌嫩可愛的兒子,向王府駛去,這次剿滅亂賊後,王府散下請柬,陸落竟也在其中!
陸落想起那妖嬈如狐仙般的王祁,逗弄著孩子的手指一頓,笑道:“素,你說那王祁怎會單愛男子呐?”說著,搖了搖頭道:“我兒今後可定不能學他才是,需向你父親一般才是。”
陸落下馬車之時,王祁竟站在府門外迎客,陸落略微詫異,誰人能有如此身份,竟要王祁親迎?
正在這時,王祁見到陸落,嘴角劃出一絲妖嬈的笑容,大步走來,在陸落以及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王祁在她身前站定,笑道:“夫人叫祁好等,請。”
陸落驚訝的望著王祁,在王祁的笑容下,點了點頭:“有勞郎君。”說罷抱緊懷中小兒,跟隨王祁進入府中,王祁略錯幾步與陸落同行。
如此自降身份於禮不合,縱使桓溫今後有再大的成就,如今也不過一喪父少年郎,陸落頓下腳步,皺眉道:“郎君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