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那裏,被一雙健壯的手把持住,傅驚鴻隻能在空氣中招搖著無力的雙手,眼中被嗆出淚花,呼吸急促而難受,嗓子就像個出風倉,胡擦胡擦的,血跡順著嘴角那裏蔓延開來,傅驚鴻勉強將視線移到黃沙之上,看到自己滴下的血滴很快就被黃沙吸收進去了,太陽很刺眼,傅驚鴻看著被圍住的地方,劈刺拚殺的灑脫的兩人,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真的很開心,即使每天都被紅紅那個幼稚的家夥捉弄,還有被珠珠姐寵愛,和紅紅這個家夥搶奪寵愛,看著紅紅臭屁自己的珠寶,還真是美好的時光,原來有了牽掛之後,再去死掉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慢慢閉上眼睛,身體晃動一下,然後似乎脫離了那令自己窒息的手掌,被迫進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遠方,陽光的光圈都變成了金黃色的小泡泡,而珠珠姐怒號而悲哀的聲音在不遠處響徹:
“帶她走,不要回頭,啊。”,本來是臨別之言,卻被最後一聲因為疼痛而嚎叫的不可控的聲音打斷,那刀片遁入肉裏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催魂曲子,傅驚鴻閉上眼睛,不敢看,手指緊閉的握著抱著自己的人的衣裳,緊緊揪著,不打開眼睛,以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之前殘忍的一切不過是個假夢,欺騙自己,猶如黃沙之下血紅色的深重的罪孽。
風在耳邊吹著笑著,黃沙被風刮起,有的砸在臉上,有點疼,有點痛,臉上有血滴流動,第二次,沙子將脆弱的臉皮刮開,慢慢的折磨人的心智,然後,進了一處地方,光線明顯暗了下來,臉上的生生發疼的地方也奠定下來,不再加重,雙膝跪地的地方,而傅驚鴻也從緊緊抓住的柔軟的懷抱裏滾了出來,從地上爬起來,傅驚鴻雙膝跪著,看著麵前的人,眼眶發疼發紅,就是哭不出來,倒是那個一向驕縱的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屁孩嚎嚎大哭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姐姐,她死了,怎麼會這樣,我以為我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驚鴻,你說,姐姐怎麼可能會死掉呢,明明昨天她還給了我翡翠,還叫我好好保留著,以後養美了再給她,給她當出嫁禮物,怎麼會這樣。”,少年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顱,看起來無措而委屈,瞳孔裏麵茫然一片,黑色的瞳孔裏隻有滿滿的黑色,深不見底,猶如黑化的獸類。
傅驚鴻雙膝向前,膝蓋那裏麵應該有了淤血,但是她沒有放棄,無法說話,說出來也隻有嘶啞的聲音,蒼白無力難堪,傅驚鴻隻是沉默的聽著崩潰的少年咆哮,然後用雙手將少年的頭顱納入自己瘦弱的懷抱中,兩個人一起的畫麵,安寧而唯美,隻是兩人身上的血跡,給兩人的畫麵披上了一絲狼狽不堪。
其實傅驚鴻想說還有我,珠珠姐也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可是她說不出話,說不出來啊,她的咽喉,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至於意外情況,就不知還需要多長時間。
在一個之前埋伏所挖的洞裏麵,聽著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一些因為今天捕獵成功的士兵和將軍的聲音,豪放而開心,如同每次珠珠紅紅兩人領著沙漠雄鷹一起打劫成功之後的樣子,風中夾雜細微的血腥味,預示著之前剛剛打完一場有關血味的戰爭,死了多少人,沒有人注意,有多少還活著,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因為人太多了,地方太多,世界太大,心太小的,太容易被東西滿載,從而裝不下其他東西,紅紅和傅驚鴻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然後睡著了,紅紅卻突然睜開血腥的雙眸,奔跑出去,嘶吼著,猶如喪偶的野獸,瘋狂的在黃沙中撲騰的,然後帶著笑容回來了,傅驚鴻還沒舒醒,隻不過因為身邊缺少一個人的溫暖而更加蜷縮成一個團,樣子是脆弱中帶著堅強,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某人哭泣的淚珠,無辜至極。
紅紅伸出手,想撫摸掉,但又覺得多餘,將人攬入自己的懷中,也閉上目繼續休憩起來,現在他的心情好多了,至於珠珠的仇,他遲早會找到那群雜碎,然後替珠珠兄弟們報仇,其實也許如同傅驚鴻眼中所看到的,沙漠雄鷹中的弟兄,和那些佃農地位差不多,但是相處久了,人又不是枯死的草木,怎麼會沒有感情,隻不過深淺問題罷了。
嗜血盟的成立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慢慢的壯大,不過很厲害還是後期的事情,現在的紅紅和傅驚鴻,隻不過是身懷巨多寶藏的無家可歸的人而已,原先的地方,兩人都不想回去,隻是簡單的打個包袱,兩人就相視一笑,然後互相依靠的走向不知名的地方,總之,現在,這個地方,他們是暫時不會回來的,也許回來的那天,就是報仇得了的時候,也許,是憂傷都化為雲煙的時候。
傅驚鴻不會說話,以前紅紅都不會認真聽她講話,但是自從珠珠姐的事情之後,紅紅對待傅驚鴻溫柔多了,但還是會偶爾的捉弄,隻不過力度降低多了,傅驚鴻也很少頂嘴,每次紅紅都會和傅驚鴻對嘴型,所以現在兩人的交流,不再是傅驚鴻艱難的寫字,而是紅紅看傅驚鴻的口型猜測,長久之後,兩人間的默契值,是刷刷向上漲,傅驚鴻也無需多練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