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地上，終於抽回了那隻被緊緊卡主的手臂，把它和著滾燙的鮮血擁在懷裏。像是溫火在那裏啃噬。用右手緊緊地抓住左手，並不是手牽著手，它的麵目猙獰，涎水從我的嘴裏濺出來，死死地咬住牙齒，看著那截斷掉的手指然後喉嚨還是不斷發出低沉的聲音。
小拇指
我——好痛
始作俑者的腳在視線能及的右側。
聽到了她在說話，依舊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涎水、淚水，血水交雜著。
“好疼的樣子，你沒事吧？”她說道，”要是你不帶刀了，我都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好。“
她很認真地對趴伏蜷縮在地上的我，這種不雅觀姿態的我繼續聒噪著：”所以，這都應該你自找的啊。“
街道因為這些聲響的消失重新變得冷清，而在路燈下撐在地麵上的身影讓人覺得有些詭異，如果靠近一點就能聽見身影嘴裏的喘息聲，還有胸口下方被浸染的路麵。
好疼。這麼感受著。
——
然後那種情感，那種抑製不住像心裏的那隻苛虎被吵醒，睜開眼睛，溢出理所當然狂暴。
苛虎
——
我微微仰起頭來，微微歪斜著頭
她的笑容微微停了下來，不再發笑地看著我，變得沒有表情，隻是看著我。
我依舊用這種姿態看著她，從自己的腰間抽出夾在褲子那的黑色短劍，雙手垂在下。
“對啦，就是這種姿態！”然而白色的發絲微微舞動起來，她“噗”地笑了出來，像是稱讚一樣，“既不高傲也不退縮，既不是冷漠也不是熱情，隻是想專注地告訴對方。”
“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姿態。”她塗過口唇的好看嘴唇微微抿了起來，輕笑道，“想要讓你遭遇不幸，讓你不能表現出這種平淡的表情，一臉堅毅——
摧垮一個人的信念什麼的，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可能是我想知道你和我的命運，誰的更強大一些吧。“
讓人想要佩服。
”我想當你小弟了。”在那一刻我笑了出來，真的有些向她看齊了，好有意思——這種興趣使然。
【你......】西蒙。
“帕克。”她對於我的話不置可否，撇開目光不再看著我，像是要把什麼可愛的東西召喚到身邊，顯得很高興見到它，但是好像沒有得到回複，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像是孩子沒有得到理想的玩具，但無法拒絕父親的好意，最後付諸一笑，像曇花，“啊，好吧，那我自己來好了。”
我想要退後，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因為她的步伐正在縮小——我發現身體動不了
動不了
夢境實現。在以前的夢裏，自己在斜坡上緩步走著，加快速度，想要更快，瘋狂地想要跑動起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力量的存在，找不到可以立足的點，可還是想要拚命、竭盡性命地奔跑起來，正是因為無法起跑、無力可施，正是因為如此才想要跑動起來。
那個場景和現在截然不同，卻一下子被我捕捉到了，她走到了我的麵前——已經到了麵前、到了麵前啊！
我、
我動不起來啊！連抬手都做不到、大腿緊繃著卻毫無反應，連眼睛都好像是被撐開的！放開我！
放開我！動起來啊！動起來啊！動起來啊！
眼神駭然，下巴卻好像被固定住了——
她平常地看了我一眼，拿過了我右手握著的，因為我僵持原來狀態而沒有鬆手掉下去的黑色短劍，興奮地咧開嘴，露出”有點好想試試啊“這樣不是喪心病狂的笑容，用舌尖舔了舔她的虎牙，輕輕用刀刃劃著我的脖頸，那種觸感終於讓我可以強扯起自己的嘴角，嘶啞咧嘴。
她又恢複了平淡，抬起了我的左手，看著它，不知道在表達什麼。
從旁邊看過去的話，即使拿著短劍，也像是一位可愛的女孩子牽起喜歡的男孩子的手，看著他掌心的故事，感到心疼。
她試著切了一刀，看不出有多用力，但可以看出她想一下子切斷它，刀劃過，再到頓住，看起來沒有切割下來，因為裏麵含有骨骼吧，又試了一刀，還是沒有切下來——最後隨著一陣藍光凝聚起來，指節掉落了，她一直看著那裏，想要用刀背接住掉下去的指節，但是沒有接住。
無聲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怖懼。
“哐、哐”短劍被丟棄在地上，與鋪裝的地麵撞擊而發出聲音，她看了一眼，抿了抿嘴——笑，不掩飾地好像有些疲乏，像是在說：啊，那就這樣好了。就離開了。
——
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