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邊坐著的是有些失落的阿清,她現在的表情...似乎有點要哭出來的感覺?
“怎麼樣?是不是一段挺悲傷的故事?”胖子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說。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段故事也就那樣吧。阿清怎麼難過成這樣?難道女人的多愁善感是不不可避免的?
胖子將咖啡一飲而盡,沒有加糖的咖啡喝起來實在是苦到不行,我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再怎麼落魄的大人也依舊是大人啊。“其實我喜歡吹牛,剛剛說的有誇張成分在裏麵,真正的故事...也算不上多蕩氣回腸,扣人心弦吧。”
“喂,你是在耍我們嗎?”我的臉色不由一黑。
“原本的故事實在很普通啦,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閑得無聊想聽聽故事嘛...適當誇大一點沒什麼吧。”胖子擠了擠臉上的肌肉做出一副笑臉,因為臉上的脂肪太厚所以笑容很不明顯。
“那可以說說你原本的故事嗎?”我堅信這個人的故事絕對不會像他剛剛所說的那麼誇張,但是也絕不會無聊。
“哈哈,小夥子給你個忠告。千萬不要用這種問法問別人問題。”胖子悠閑地晃了晃他穿人字拖的腳,“你這麼一問我怎麼可能把原本的故事告訴你?”
“你指的是什麼?我說話方式有問題?”我不禁一愣。
胖子笑了笑:“你覺得交際真的像教科書那樣簡單?算了,看在你的錢的份上我還是直接說給你聽好了。不過是個很平凡的故事,你先把錢給我我再說。”胖子伸出了肥肥的手。
我慎重地將手中的鈔票給他:“希望你這次說的故事是真的。”
胖子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找服務員點了杯咖啡,把翹起的腿放下說:“我在08年那會就出來打工了,我是92年生的,16歲獨自從我那窮旮遝出來找工作。我也沒啥文化,也沒啥誌向,出來混嘛,圖的就是個錢罷了。”
“我起初在酒吧啊,低檔餐廳這些地方刷盤子啊,擦地啊。就做些這種出力多的工作來求個溫飽。畢竟當初才初中畢業,我屬於那種九年義務製教育的失敗品吧,哈哈。”胖子笑著,“當初我可算得上是那種小混混,經常在工作之餘跑到附近的學校裏做什麼大哥啊,做什麼‘社會青年’什麼的。反正坐在教室裏的那群讀書仔眼中我這種人就是很社會的人了吧。”
“先生。您的咖啡。”服務員奇怪地看了我們這一桌三個人,一對打扮得很幹淨漂亮的小情侶加一個不修邊幅的中青年大叔這樣的組合自然是怎麼看都很奇怪的吧。
“在我之前就有一小群人做這種殺馬特造型了。”胖子喝了一口咖啡,“大城市的學校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啊。明明有著優厚的家庭條件,有著不錯的家庭背景,明明在所有社會上的人看來那些個象牙塔裏的孩子們都是遠高於我們這群小混子的。可是那些小崽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非要拜我們這些社會樂色當大哥,又是煙又是錢的‘孝敬’我們。”
“我後來在某天去網吧上網的時候碰到了一群殺馬特造型的人。幾個瘦得跟骨頭一樣的人打扮成很誇張的造型,我一眼就看到了這個造型能帶來什麼。像我們這種勉強維持溫飽的人都挺瘦的,這樣的打扮可以凸顯出我的存在感啊。”胖子無不得意地搖頭晃腦起來,“第二天我就在理發店理了個頭,染了個發。”
“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花上兩三個小時來打扮自己。”胖子摸了摸自己滿是肥肉的臉,“第一次頂著這種造型出去的時候我很...開心?或者說享受?我也不太描述得清楚我的那種感覺吧。”
“那麼多人盯著你指指點點你不覺得羞恥什麼的?”阿清說出了我想問的。
“唔。這倒不會。”胖子想了一下立即說,“你現在所處的時代可不是我當初的那個時代可以比擬的。那時基本上沒有智能手機,網絡也發展得沒有如今這麼全麵。”
“想出名靠什麼?靠的是媒體,靠的是與眾不同。我曾經很享受這種目光,哪怕隻是看瘋子表演一樣的表情看著我,我也一樣會感到享受。”胖子這麼說道。
“那你怎麼現在...”我欲言又止。
“時代變得太快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前的胖子忽然有了幾分滄桑。
“不過三五年。”胖子歎了口氣,“我從頂峰到穀底就隻有這麼短的時間。”
“是外力改變?還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問道。
“唔。應該兩方麵的關係都有吧。”胖子說,“我曾經在好幾個殺馬特交流群裏做管理員,認識的人算是不少,資曆也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