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試很嚴格,兩天下來,阮樂言覺得自己脫了一層皮。考試所給的那個小單間,窗戶透風,火盆不旺,差點沒把她凍死。還好有韓迦陵那個夾襖,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不厚,卻很保暖。阮樂言就這樣頂著禮部考官異樣的目光裹著韓迦陵那件紮眼的夾襖考了兩天。
考完之後要等待半個月才能放榜,這期間,醫學生們可以回家。於是,阮樂言抱著小包袱和蘇蘇依依惜別。
顧心堂裏依舊隻有顧大娘,顧念七被關在書院回不來。於是阮樂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每天幫大娘照看前堂,整理藥材。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韓迦陵那件夾襖,被她塞進衣櫃藏了起來,偶爾的夜晚,她會仔細思考那晚的事情。越想心裏就越不安。
按照阮樂言的思路,接吻這種事情隻有話本子裏的才子佳人們才會做,但是韓迦陵和自己,才子倒算得上,佳人,還是算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韓迦陵是太子,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招惹她,更何況,那天朝辭也說了,要是韓迦陵對自己真的有情,那應該是想辦法提高自己的身份。
就這樣,想來想去,阮樂言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韓迦陵,一定是太饑渴了,順嘴拿自己解渴。
想通了這些,阮樂言就憤慨了,說到底自己也是個大姑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占了便宜,實在是……
於是她又將那件夾襖翻出來,拎起剪刀就想泄憤,但當剪刀觸到衣料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這夾襖的確很暖和,冬天晚上裹著睡覺,比蓋兩床被子還暖和,平時穿著也就不必天天窩在火盆邊了,幹起事情來也方便了很多。思及這許多好處,阮樂言非常鴕鳥的告訴自己,衣服是衣服,人是人,這麼好的衣服毀了就是暴殄天物,會糟報應的。
於是,這件意義特殊的夾襖,便成了阮樂言的寶貝。顧大娘見了問起,阮樂言撒謊說是包默笙所贈。
一晃半個月,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阮樂言一早就到太醫院門口等著,當然,不忘穿著她那件寶貝夾襖。
夾襖已經被她稍微改了改,原本非常紮眼的華貴衣料被她用一般的布料給罩了一層,寬的地方也被改小了,現下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華貴,隻是一件普通的夾襖。
穿成包子的阮樂言擠在人群中非常醒目,遠遠看去就是一隻淡青色的小胖球。
“第四名……唔,還不錯。”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樂言瞬間僵直。
韓迦陵的笑臉距離阮樂言不到幾寸,人群中十分擁擠,不時有人將阮樂言撞向韓迦陵,溫熱的氣息從耳邊撲過來,熟悉的香氣將她包圍。
韓迦陵一手護著阮樂言,一手拔開人群,兩人從人群中脫身之後,阮樂言立即甩開腰上的那隻手。
“韓公子,上次的事情是個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韓迦陵目光在阮樂言身上轉了一圈,彎彎的眼睛上笑意更深:“唔,改得不錯。”
阮樂言麵上一紅:“多謝韓公子贈衣,我很喜歡。”
“走,找個地方慶祝一下。”韓迦陵說道,右手伸出,很自然的握住了阮樂言的手。
阮樂言掙紮,無奈韓迦陵看似一副小白臉樣子,力氣卻不小,阮樂言又不敢動作太大,本身韓迦陵的那張臉和自己的奇怪裝束就很引人注目了,她不想再成為眾人的焦點。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阮樂言放棄了,任憑韓迦陵握著自己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著。
阮樂言垂著頭注意到韓迦陵握著自己的手很修長,也很溫暖,自己的小手就這樣被包裹著,溫度透過皮膚慢慢爬到體內,令人心安。
而韓迦陵絲毫不覺尷尬,恬淡的臉上笑得雲淡風輕,這手,好像牽得天經地義。
阮樂言歪著腦袋研究了半天,沒發覺韓迦陵已經停下了,對著韓迦陵的背直直的撞了上去。她揉著鼻子從韓迦陵身後探出頭,不期然的看見一張清麗的臉。
“韓兄好興致。誒?樂言你也在啊。”朝辭一身華貴的冬衣,放在身前的手中捧著一隻鎏金的手爐。望著從韓迦陵身側伸出的腦袋,笑得高深莫測。
韓迦陵將躲在身後的阮樂言拖出來,笑道:“阮阮考上了,我們正要去慶祝,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