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趴在在小藥房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阮樂言就被一陣嘭嘭的砸門聲給震了起來。
“阮大人,娘娘要見你。”來傳喚的還是昨日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宮女。
阮樂言木呆呆的從桌子上爬起來,因為昨晚淑妃的的情況還未穩定,所以按慣例她不能正正經經的去睡覺,隻能在桌子上趴著迷糊,以備不測。
路上的時候,阮樂言左臉上的傷口經冷風一激,錐心的疼。一下子就把她那顆糨糊腦袋疼醒了。
“你剛剛說什麼?誰要見我?”阮樂言揪住前麵帶路的宮女問道。
“啊?阮大人,剛剛奴婢已經說了,娘娘要見你。”宮女一副見鬼的樣子瞪著阮樂言。
阮樂言呆滯了,她想起昨天自己一時混蛋,騎到了娘娘身上,這可是以下犯上啊。難道娘娘醒來記起來了,要找自己算賬?
想到這裏,阮樂言一陣哆嗦,臉上鑽心的疼也不覺得了,拔腿轉身就往回走。
“哎,阮大人,您幹什麼,娘娘還等著呐。”小宮女鍥而不舍的追著阮樂言。
“你回去跟娘娘說我回太醫院了,接替當值的人馬上就來。”阮樂言頭也不回的說道,腦子轉得飛快,這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可擔不起,先回太醫院,看能不能找包大人幫幫忙。不行,包大人一向刻板,肯定不會幫自己求情,那怎麼辦,怎麼辦啊……
阮樂言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就不用這麼煩惱了,當時怎麼就那麼不小心,怎麼就會抽風一樣騎到娘娘身上了呢。
怎麼辦怎麼辦啊……
“顧大娘,小七,我會不會連累你們啊……”阮樂言一邊飛快的奔進小藥房收拾東西,一邊自責。
“什麼世道啊,阮樂言,你個笨蛋,你就不應該進什麼太醫院,這下好了吧,闖禍了,要死了……”
“韓迦陵,你個神經病,你沒事把我弄進來幹什麼啊,我不想死啊……”
等等,韓迦陵?阮樂言胡亂收拾東西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想起了一個救星。
“東宮在哪裏?”阮樂言突然回身揪住追過來的小宮女急切的問道。
“東宮?阮大人你問東宮幹什麼?娘娘還等著你呢!”
“你別管,先告訴我東宮在哪?哦,不對,這個時間,太子一般在哪兒?”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現在就在娘娘那兒啊,您問這個做什麼,還不快跟我去見娘娘。”
“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要找韓迦陵,他人就在了。阮樂言眉花眼笑。
小宮女被阮樂言亂七八糟的行為搞得很是鬱悶,一看阮樂言又笑成了癡呆樣,便不管不顧的拖起阮樂言直奔正殿。
阮樂言一路開心到正殿門口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韓迦陵,他是韓淑妃的兒子啊,誰能容忍一個小丫頭片子騎在自己母親身上啊?
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啊,阮樂言揪頭發,掙紮著又要往回跑。
“哎,阮大人,您又怎麼了,這都到門口了,快進去啊。”
“不去不去,去了就是個死,不去……”
阮樂言和小宮女在門口拉拉扯扯,誰知這小宮女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雙小手死死攥住阮樂言的胳膊就是不鬆。
“誰在外麵,是阮醫士來了麼?”
正拉扯間,一個清越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儼然是朝辭的聲音。
阮樂言僵住,知道這下子逃不過了,於是隻能硬著頭皮走進殿內。
“小的叩見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起來吧。”
阮樂言慢吞吞的爬起來,偷眼去看上位,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生怕下一句就是把這個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拖出去打。
端坐在軟塌上的正是淑妃娘娘,今日她的臉色似乎好了些,精神也不錯,正端著茶盞悠然的品茶。左邊是一身錦衣的韓迦陵,笑眯眯的跟昨晚那個板著臉的判若兩人。他似乎是感覺到阮樂言的偷看,雙目又彎了彎,驚得阮樂言立馬轉眼去看右邊的朝辭。朝辭倒是沒什麼大的動作,隻是一派的高深的微笑。
淑妃娘娘不說話,阮樂言的小心肝就一直撲通,偷眼將上位的三人掃了個遍,她才發現一直站在下首的深藍色身影。
隻一眼,阮樂言的小心肝就終於離體而去。
怎麼就忘了這麼個人呢,阮樂言恨不得撞牆。
那個身著深藍色官服的不是芷華宮的禦醫林陽又是誰。其實按照慣例,昨晚的阮樂言就應該在稍稍穩定娘娘的病情之後立即向林陽回報,因為阮樂言隻是一個醫士,大的處方權和決定權都在禦醫手裏,可是昨晚被韓迦陵那麼一攪合,她就把什麼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