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熙熙攘攘,熱鬧的人氣驅散了冬日的寒氣。人群中遠遠駛來一輛精致的馬車,前有開道,後有護衛,這樣的陣勢,說明了馬車主人的尊貴,一時間,路上的行人紛紛閃開。
被行人擠到路邊的阮樂言左手揪著顧念七的衣襟後擺,右手扯著蘇蘇,抱怨的看向路中間那輛車,就是因為這輛車的出現,剛剛三人差點走散。
“耀武揚威,擾民可恨。”阮樂言咬著牙低啐道。
“樂言,胡說什麼。”顧念七聽到這聲低啐很是鬱悶,這大庭廣眾之下,這死丫頭也忒膽肥了。
阮樂言翻白眼:“難道不是麼?”
“我懶得跟你說,反正小心些好。”顧念七十分不耐的哼道。
馬車終於過去了,擁擠的人群總算是鬆了一點,阮樂言扯著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眉頭直打結,一抬眼,又看見顧念七不屑的打量著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顧念七,你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不準笑我。”
“嘁,我才懶得理你,還是人家蘇姑娘聰明,誰跟你一樣,隻知道顯擺。”
“你說誰顯擺,你還不是一樣!”
兩人很快又吵了起來,蘇蘇為難的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出了一頭的汗,她沒想到阮樂言跟自己的師兄就是這麼個相處方法,簡直太讓人驚歎了。
正混亂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請問哪位是阮姑娘?”
阮樂言回頭,看著這個陌生人:“我就是,有事嗎?”
“我家主人要小的傳話,說他在前麵‘煙雨飄搖’請您喝茶,請務必賞臉。”
阮樂言看看顧念七,又看看蘇蘇,有些迷惑:“你家主人是誰?”
“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來人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阮樂言瞅著他身上的衣料還算上得了台麵,身段舉止也十分得體,便料想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下人。思來想去,憶起上上次偶遇朝辭小姐就是在那間茶坊,如今這主人,怕指的就是朝辭了。
想到這裏,阮樂言心肝兒一抖,她想起上次在得意樓的偶遇,自己和蘇蘇撞破了人家千金與草莽的約會,這年頭,哪個小姐不重視自己的名譽,朝辭這次如此神秘的叫自己,怕是要秋後算賬了,鬧不好就是要請自己閉嘴的。
這一個彎兒轉過來,阮樂言算是明白了,便不由得看了一眼蘇蘇,目光十分的無奈。
蘇蘇沒阮樂言那麼多花花腸子,被她這眼神一剜,更是莫名,睜著小鹿般的大眼甚是委屈。
“這樣吧,小七,你帶蘇蘇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阮樂言回頭對顧念七說道。
顧念七眉頭一挑,正要反駁,卻又聽那傳話人說道:
“我家主人說了,請與姑娘同行的二位一起。”
阮樂言無語望天,唯有白眼。
蘇蘇啊,你那一八卦,可是八卦出來個大麻煩啊!
然蘇蘇和顧念七並不知曉阮樂言這一番心理活動,蘇蘇是純茫然的跟著,顧念七是一副誰敢動她我就跟誰拚命的樣子。
三人跟隨那傳話人來到煙雨飄搖。一路上阮樂言把從話本子和戲文上看到的封口方法輪番思量了一番,最後十分無奈的發現,古往今來,封口的最佳辦法,也是最有效的一個,就是四個字:
殺人滅口。
這四字閃現在腦子裏的同時,也正好看到煙雨飄搖的招牌,阮樂言兩腿一軟,差點摔在台階上。朝辭雖則不大幹得出來殺人滅口這檔子事情,但封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知情人永遠滾蛋。所以等蘇蘇將她半拖半抱的扯進門的時候,她悲哀的想到,莫不是這後半生,都真的要跟這招牌上所寫一樣,煙雨飄搖了。
蘇蘇並未察覺阮樂言這一番悲戚的推斷,隻是覺得阮樂言不大對勁,還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所以行動上更是萬分小心,一見阮樂言似要摔倒,立即一把扯住。
“樂言,你怎麼了?”
阮樂言有氣無力的看了蘇蘇一眼,擺擺手:“不礙事,腳軟了一下,蘇蘇啊,我問你個事情,要是讓你離開京城,你幹嗎?”
“離開?為什麼?雖然,雖然我家裏待我是差了點,可是,可是那到底是我的家啊!”很顯然,蘇蘇會錯了意。
“算了算了,問也是白問,到時候,就由不得自己了。”阮樂言惆悵,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兩個女人之間詭異的對話並未驚動前麵的兩個男人,帶路的自是不會去管她們,然而顧念七是顧不上去管,此時的他正全身戒備的走在傳話人的背後,他覺得今天這個邀請,十分蹊蹺,搞不好是什麼陷阱,而今三人中隻有自己是男人,當然要擔當起保護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