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洗澡完後的兩個人,都選擇了被窩,這裏的暖氣十足,比起南方,室內還顯得更加的舒適,梁顏很享受這樣的舒適。她完全沉浸在剛才的事情當中。
剛才,她為他洗頭發了!
他坐在輪椅上,然後她把他推到浴室,對著鏡子,往他的頭發上抹著洗發水,
“怎麼樣?感覺舒服嗎?”
“不錯,沒看出來,這麼專業。”
“那當然,我隻幫你一個人洗呢,又專心,業務又好。”
“哎,輕點。”
“哦,好。”
一下一下地替他抓著頭皮,怕泡沫掉下去,弄濕了他的眼睛,於是動作也緩慢起來,洗發水的香味飄了起來,是他特有的味道,可是如今,這樣的味道是她親自幫他弄的。
然後衝水,擦幹。
深怕他受涼,趕緊地給他吹幹。然後期許一般地望著紀以川,“下次,我們一起鴛鴦浴好不好?”怕被拒絕,又補充一句,“我們去溫泉吧,我好想的,想了好久了,我們兩個人可以用一個鴛鴦池。”眼神裏都是期待,還一眨一眨的。
紀以川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攬過懷中的人,潔白的床單,紅色的喜慶的床,很適合熱戀中的情侶,低沉的嗓音,“那你,還有沒有想同我一起做的事情?”
“有啊,好多啊,不過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對不對?”梁顏也回應的很快,指甲都已經深深地嵌到了肉裏麵,她在發抖,在害怕。她真的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不行。因為被紀以川接下來的那些話打斷。
“我想與其到最後別的人來告訴你,不如我現在說給你聽。”
然後紀以川一伸手,關掉了床頭上的燈,剩下一盞壁燈,灰暗,黑暗中,梁顏向紀以川靠近,再靠近,她覺得全身冰涼,期許那個結果不要發生,害怕,很害怕,越來越覺得紀以川的古怪了。
“我的腫瘤其實是惡性的,已經擴散了。”
這樣的一句話,猶如閻王爺的垂直,把梁顏直接打入冰窟,很涼很涼,前麵緊緊的手,鬆了開來,黑暗中,梁顏的聲音幽幽地傳來,“以川,你看又下雪了。”
“我隻是遺憾,沒辦法早一點,比任何人都早一點遇見你。”
紀以川的聲音如同天籟,在梁顏的頭頂傳了出來,梁顏在黑暗中摸索手機,手機的屏幕把梁顏的臉龐照應地有些蒼白,但是似乎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然後她很仔細的摁著電話,她的嘴是鼓了起來的,鼻子很挺,眼睛也睜得很大,神情很是認真,一下一下,
“我愛你,紀以川愛梁顏。”
紀以川的聲音是從電話裏麵傳出來的,是在機場別離的時候,她特意錄下來的,就是這段錄音,在沒有他的時日裏,總是一遍又一遍地放在耳邊聽著,隻有這樣,她才覺得他沒有拋下她一個人,她才覺得踏實。
“這個是。。。”
“對,在機場的時候,我特意錄下來的,我對自己說,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拿著這個去美國找你。”
“哈哈”紀以川總能夠這樣灑脫,根本不介意前麵說的是什麼沉重的話題,笑起來依舊爽朗。“還要我說什麼,再來。”
“你說的哦。”
“嗯,我說話一向算數。”
“你給我一生一世的承諾吧。”然後舉起手機,對準紀以川的喉結處,等著他說話,誰知道紀以川明亮深邃的雙眸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很沉很沉,然後扣上她的電話,直接扔到地板上,
“顏顏,對不起,我不能。”他頹然回應,消散了的熱情,消散了的爽朗,隻剩下哀愁,是的,我不能,誰能夠與命運抗爭,是的,我不能,
我無法許你一生一世,隻好空留下房子和戒指,就當做個念想,你還年輕,你的一生一世不是我。
無聲地,梁顏的淚從眼角滑下,這一次,無能為力,連掙紮都不可以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