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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楚心是被車站內外的喧嘩聲吵醒,不如說她是被一聲冷哼給嚇醒的。出處自然是早她一步蘇醒的老太太。至於她是不是真的在楚心前一刻才悠悠轉醒,還真不好說。
見楚心睡得昏沉,老太太咧開嘴笑著,眉間盡是喜悅。這在上車接人的旁人看來,儼然一副爺孫和睦的溫馨圖,目光審視中也帶著些許的欽羨。隻是沒人聽到她湊到楚心耳邊的那一聲冷喝,有多麼震耳欲聾。
轟耳的雷聲頓時顫抖了楚心的耳膜,楚心腦中一片空白,眼睛瞬間睜開,神色戒備,隻是在看清老太太似笑非笑的臉時,微愣,低頭,不語,拿行李,扶著她,走人。
見楚心如此識抬舉,老太太笑容愈發燦爛,漫不經心地回頭,神色慈祥,笑眯了的眼朝著某個方向看去,劃過一抹意味深長。某個角落,一個被陰影淹沒的人似有所覺,渾身一震,抬起頭,睜大眼,對上那雙深邃如淵域的眸子,隻感覺一道刀子般的白光直射眼睛,反射性地閉上眼,再睜開眼,哪裏還有那兩人的身影?
“你可有看到剛才的那女孩兒和老太太去哪兒了?”男人眉頭緊鎖,順手攔住因為體型原因被擠到最後才出去的中年男子,煞氣微露。
“沒看到!”陡然被一個人攔住去路,被攔的中年男子不耐煩地甩甩手,一臉慍怒。
敷衍的回答讓男人蹙了蹙眉,抓過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的手,重複著剛才的話,“那兩人去哪兒了?!”手中用力,語氣不善。
“我怎麼知道!”微胖的男人顯然也是見過些世麵的,並不吃凶惡男人的那一套,隻是看著被勒得吃痛的手臂,臉色更加不悅,大有風雨欲來的氣勢。
“……”深深地看進中年男人的眸子裏,帶著懾人的光,見他目光並不閃躲,知道他所言非虛,並沒有注意她二人,便鬆了手,快步往外走去,完全不顧身後中年男子看到手上被勒出來的淤青後的嘶吼。
“公子,跟丟了!她身邊有個老太婆,有點邪乎!還預言說楚心姑娘會無夫無後……”在追了幾條街,仍然看不到楚心二人的身影後,男人撥通了一個電話。
“哦?鰥寡孤獨之相,那老太太也看出來了?”清潤的嗓音,不甜不膩,卻讓人一不小心就掉入陷阱。
“是!”男人好似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也”,麵色沒有一絲好奇。
“她應該不會這麼快回去的,近幾日,你就到運河附近盯著吧!”電話那頭,男人勾著唇,玉蔥般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興致怡然。
“是!”沒有疑問,絕對服從,掛了電話,男人便往運河的方向走去,步伐穩健,卻健步如飛。
這一幕,落入某個渾濁的眸子裏,頓時精光乍現。青筋遍布的粗大手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和一張卡,塞進去,撥了個號碼:“身高185cm,體重70公斤,40歲左右,國字臉,麵部僵硬,額寬,眼角有刀疤,膚色較黑,往運河方向……”
回過頭,看向某個方向正在四處張望的女子,目光瞬間變得柔和,一手虛掩,將手機卡捏碎,往一旁的垃圾桶丟去,做完這些,又從口袋裏掏出另一張卡,塞進手機裏,裝作正在打電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