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域晴在王府密室裏昏睡的時候,趙國與烏孫國的戰事,正是拉開了帷幕。
打起了仗個,才知道烏孫國派來趙國的所謂“使臣團”,居然都是冒名頂替的,就是為了來趙國做細作!
許融被前朝戰事吸引了注意力,袁知安將大部分的龍衛抽調往西北諸城,監察各城的現狀,用來尋找賀域晴的人力,頓時隻剩下不足十人。
因為他隱約猜到了,賀域晴會在哪裏。
也好在是這樣,賀域晴才得以休養。
她昏睡了兩夜,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睜開了眼睛。
床邊守著的劉鎏聽到一聲長歎,立即驚醒,睜眼看到是賀域晴醒了,頓時大喜:“你終於醒啦?”
賀域晴看看四周,條件簡潔,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小小的門,就猜到了她大概是在一個密室之類的地方,也就沒多問,隻是朝劉鎏笑道:“還好在灈陽城還認識你,不然,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劉鎏擰著眉,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我聽世子爺說,陛下送你出宮,你遭遇了刺客?”
賀域晴點點頭:“他的確答應送我回南疆,可是剛出宮門沒多久,就遇到了一群很厲害的刺客,護送我出宮的太監,本來武藝很不錯,可是對方人數太多,他被殺了!我僥幸逃了!”
劉鎏唏噓不已:“還好你命大,還知道跑來王府找我。”
賀域晴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知道我在王府了嗎?”
劉鎏無奈地看她:“陛下找不到你的人,稍微一想,就該知道你在王府了。隻不過嘛,他不派人來找,我自然不會上趕著去彙報。你放心在這裏呆著就是了!”
她將賀域晴安排在密室,防的可是閑雜人等。
“要殺你的不大可能是陛下,你可想得明白,誰會想要你死?”
賀域晴臉色蒼白,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要說這世上她得罪的人,大概隻有後宮裏那些女人吧?
劉鎏忍不住猜道:“想要你死的人,首先就是後宮裏的各位娘娘了,不過,你剛出宮,對方就得到消息,還早早地準備好了,等著你的馬車路過才實施劫殺,想來後宮裏那些娘娘,除了皇後,別的人,沒有這樣的實力!”
賀域晴有些心灰意懶:“我之前流產,大家都說,和林皇後有關,可是我覺得,證據一條條都明明白白地指向林皇後,反倒不可信了!”
劉鎏點頭,很是認同。
“這一次,我想……也不會是林皇後!我出宮走了,她該高興才是!”
劉鎏讚同地點頭:“所以,這一次刺殺你的人,大概是衝著南疆與趙國的關係而來!你死了,你大哥那裏必定會得到消息,現在趙國和烏孫國開戰,南疆如果再……”
劉鎏話未說完,突然間腦中一根弦顫了一下。
她忽然間想到一個可能!
背後操縱賀域晴流產、刺殺賀域晴的人,會不會……是前朝的人?
會不會,是她的親生母親蕭氏?
劉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賀域晴見她神色怪異,忍不住說道:“南疆這時候如果楚兵騷擾趙國南境,南北夾擊,趙國應付起來會很吃力,對嘛?”
劉鎏豐唇微抖,隻得點頭:“對。”
賀域晴也皺了眉,隻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奇怪:“可是,這樣做有什麼用呢?就算烏孫國和我們南疆聯合起來,也不是趙國的對手啊,兵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南疆和烏孫都是彈丸小國,怎麼跟趙國爭輸贏呢?”
劉鎏心裏更是一緊,對啊,本來這樣的謀算是沒有什麼大用的。
可是,若是在這時,趙國內部再爆發內戰呢?
再大的一國,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啊!
再說了,許融繼位到現在,隻經曆一次秋季大豐收,國庫並不富裕,並不足以應付太多太大的戰事。
她忽然坐不住了,站起來,朝賀域晴說道:“我去叫人準備吃食,今兒我出門一趟,有我的貼身婢女來照顧你,你且忍耐幾天,我和世子會想辦法送你回南疆的。”
賀域晴點點頭,見她神色有些慌,忍不住說道:“是有什麼大事嗎?”
劉鎏點點頭:“我入宮去見一見太後娘娘,與她有話要說。”
賀域晴笑了一聲:“太後娘娘人很好的,你怎麼這副要上戰場的表情?”
劉鎏失笑,調整好表情,轉身出了密室,在安陵殿裏精心收拾了一番,吃飽喝足,才出門往宮裏而去。
蕭氏在長安殿裏,正在冷著臉訓斥秋容:“這麼點小事都辦成這個樣子,要你有什麼用?”
秋容跪倒在地,無法多做解釋,隻好告罪道:“奴婢該死!”
“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起來……”
主仆兩人氣氛正緊張的時候,殿外有心腹進來低聲稟報:“太後娘娘,年親王世子妃在宮外遞帖子求見。”
蕭氏原本冰冷肅殺的表情頓時柔和起來,看著秋容,倒是不再那麼憤怒,淡淡地說了句:“去宮外接那孩子進來吧,另外,叫人準備玫瑰膏,她愛吃的。”
秋容如蒙大赦,立即起身,朝蕭氏躬身一禮,轉身飛步帶著另一名三等宮女一起到了宮門口。
劉鎏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了疾步而來的秋容,立即迎過來,笑道:“秋容姑姑來得可真快,我還道是今兒個來得倉促,要等一會兒才得宣召呢。”
秋容笑嗬嗬地朝她行禮:“娘娘聽說世子妃要來,高興得很,命奴婢來迎接,還準備了世子妃最愛的玫瑰膏。”
劉鎏倒不是有多愛玫瑰膏,隻是那一次去長公主府,許劭命人特意給她準備了,如今時時想起來,就覺得心裏甜蜜,自然就喜歡上了玫瑰膏,這事兒倒是被蕭氏聽去了,回回她入宮來見,蕭氏都要備著玫瑰膏。
她往常都是很感動的,暗道,蕭氏雖然沒有養育過他們,可終究還是血濃於水,對他們姐弟倆的愛,不會因為十幾年的時光,而淡薄下去的。
可是如今再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裏卻隻有難過。
隻朝秋容微微一笑,就往長安殿走去。
到了殿門口,就看到蕭氏攏著個裘皮暖手套,等在門口,遠遠地見了她,還忍不住抬手招了招。
看上去很沒有作為一個太後該有的端莊冷淡。
劉鎏眼底微微一熱,抬步走去,到了門口就被蕭氏拉住了。
蕭氏一捏她的手腕,就皺眉道:“怎麼還是這樣瘦?往常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娘娘,我吃得並不少,隻是不長肉。”
蕭氏笑笑,拉著她的手進了殿,關起門來說話,不等劉鎏開口,倒是接連地問了許多最近在王府裏的生活。
劉鎏撿著不重要的一一答了,等到蕭氏問完,才終於有閑暇,問蕭氏:“娘娘,您可知道賀昭儀出宮遇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