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藏住驚訝,裝作如無其事,心將話題繞開——他問得太多,總得編一個名目出來,一個外鄉人在這裏打聽別人的行蹤,確實太過顯眼了。果然,葉止還未來得及將這個話題收住,其中一個臉上橫過一條刀疤的船夫突然問道:“哥,你從哪兒來,我聽你的口語,可不像是風波鎮本地人吧。”
葉止心道果然如此,幸好早有準備,便苦下臉來,歎了一口氣道:“弟半月前從滄州城南下,手上有一批貨要過河口,送到青狼幫的地盤上。這不,前些日子就給幫裏隨了禮,元幫主那裏也打了招呼,誰知道,這剛帶著貨到了河口,青狼幫的人就一個也找不到了,我先行一步快馬來風波鎮找這裏管事的,卻聽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哎,倒黴!”
這些船夫工人在河上見多了來往的商人,聽葉止這麼一,戒心便去了大半。有船工安慰道:“弟,這做生意的事兒,哪有穩賺不賠的道理,要下雨,你要咋整?”,也有人感歎道:“青狼幫這件事兒確實做得沒頭沒尾,他們這樣一撤,我們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咱們年初也交了一年的錢,元幫主這樣可就不厚道了!”
葉止瞥了一眼那臉上帶疤的男人,他似乎若有所思,並不與那些船夫一同道,葉止心裏起了疑,心以餘光打量:這人大約四十不到的年紀,身材不高,但臂露出,十分健壯。他半倚在碼頭的欄杆上,以一隻右腳穩住身子,上身前傾,腰間掛著一柄匕首,雙手看似隨意叉在胸前,但細細一看,卻在暗暗用力,目光有意無意向著葉止身上瞟來。這
是一個習武之人。
得出了這個結論,葉止趕緊收回目光來,這疤臉男人不是普通船夫,他不能在這裏久留了。葉止剛想與碼頭的船工們告辭,可突然有一句話,鑽進了他的耳朵裏來。
“元幫主?怕是他的話已經不作數了吧?”
葉止順著聲音望去,講話的是一個矮個子的船工,一笑,門牙缺了兩顆。他見葉止朝著自己看來,咧開了嘴,道:“哥,你也是給元幫主交了錢,對吧?”葉
止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河口那裏不太平,請鏢師太貴,又劃不來,這筆錢是給青狼幫的過路費,其實是想保一路太平。”矮個子的道理,兩河沿岸的人都明白,他這樣再一遍,好像顯得自己有多博學似的,但葉止有求於他,隻好聽著他接著講下去:“可我聽啊,早在兩周之前,就有商隊在河口被劫了!這事兒,你們知道不?”葉
止裝作驚訝:“還有這回事?那我的過路費豈不是白交了?”
矮個子船工道:“可不是。要是元幫主管事兒,哪會有這種事發生?青狼幫在河上混了這麼多年頭,靠的就是元幫主一諾千金,這交了錢……”“
老夏!”矮個子剛了一半,那疤臉男人突然直起身來,抓住矮個子的肩膀,“在碼頭上青狼幫的壞話,不想混了?”
矮個子很是不屑,一把拍走疤臉男的手,道:“咱們都是交了錢的,還不準話了?我聽啊,今年的錢根本不是元幫主收的,咱們的血汗錢都落到副幫主珂薛的手裏去了!你們不信?今年漲了兩成的錢,元幫主管事十多年了,什麼時候漲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