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仍然懸著筆,沒有動。
胥天明看著秦禦,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他走上前來,將嘴湊到秦禦耳邊,輕聲說道:“你的事,我聽說過。從內心裏,我是賞識你的。那麼,勇士,我現在這樣跟你說吧。這個世界,你已經看到了,正跟蚩尤向我們說的,一模一樣。血腥的殘殺,將要在我們之間展開,而在這座和平山上,那些該死的蠢貨,還在講什麼和平。我們不是傻子,我們明白這個道理的,不是嗎?那麼,你願意跟我合作嗎?我當前胸,你當後背。我當一把手,你當二把手,我們肩並肩,手連手,一起戰鬥,一起擴大我們的組織。到最後,當全島都死得中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時,我們再來一決雌雄,怎麼樣?”
秦禦仍然坐著。但他已經小心地把筆橫放在了布上,再小心地把布卷起來了。
胥天明見秦禦行動,得意地轉過了頭去,看著了他的手下們。而他的手下們,也在這時得意地笑了起來。
但秦禦收起筆來之後,就再也不動了。他甚至把兩手放在了膝蓋上,然後垂下頭來,似乎要睡覺。
胥天明和他的手下,都愣了。看來,除了催眠,胥天明的話,沒有對秦禦起到任何一點作用。
胥天明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然後,咬著牙,陰險地笑了起來。他轉過身去,遠遠地看著了大海,然後,再慢慢地抽出了劍。劍尖發著光芒,慢慢地伸向了秦禦的臉,然後,在他的眼前定住了。
“現在,問題已經變得很簡單了。”胥天明忽然提高音調,說道:“要麼你站起來,跟我下山去,我興許封你一個小官,讓你看那些人抬石頭。要麼,就就這樣坐著,看我敢不敢砍下你的頭。
這一次,秦禦慢慢地抬起了頭來了。這一次,秦禦說話了。這一次,秦禦居然相當地和藹和客氣了。
秦禦兩眼看著胥天明,說道:“看得出來……你比你的哥哥,有辦法得多。”
胥天明一聽,得意地一笑,然後,把他的頭轉過去,看著了他的手下們。他的手下們,此時,也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個……”胥天明說道:“你可休想在我們兄弟的感情之間,做什麼文章……不過,我哥這個人,有時是有那麼點迂腐……”
說著,秦禦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嗯,是的。”秦禦點頭道:“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一個問題,你沒有你哥認識得深刻。”
“什麼問題!”胥天明馬上變了個臉色,說道。
“那就是,千錯萬錯,你不該在一個寫手寫作的時候,去打擾他。而又特別,是在一個像我這樣的寫手麵前。”
“那又怎樣?!”胥天明似乎已經感到有些不對頭了。
秦禦伸出手來,慢慢地抓上胥天明的衣領,道:“你說怎樣?”
“你幹什麼!”胥天明喝著,連忙舉起劍來,向秦禦刺了過來。
秦禦一笑,道:“幹這個。”
說罷,他就提起了胥天明來。然後,一把把他扔到了山下去。
……
“大哥——”一聲急促的喊,從後麵轉了來。
胥天照回過了頭去。此時,他還沒有走遠。幾個兄弟,正抬著一個人,向他奔了過來。
“怎麼回事?”胥天照問著,向那幾個人走了去。
“二哥他……”來人看著擔架裏的人,似乎,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了。
胥天照走上去,看著擔架裏的人,臉立刻陰了下來。他一貫溫和平靜的眼神,也在此時,變得了凶險和陰暗。
擔架裏的人,是他的弟弟胥天明。現在,他已經被跌得幾乎殘廢了。
“叫你好好說!你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胥天照一看弟弟的樣子,就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嚇得旁邊的幾個人,都發起了抖來。
胥天明躺在擔架裏,惡狠狠地看著他的哥哥,道:“你他媽是幫我還是幫他!”
“這不是什麼幫不幫的問題!”胥天照一把從擔架裏抓起他的弟弟來,道:“現在,你毀了我的一個計劃!”
“什麼計劃!”胥天明大叫道:“我是你弟弟!你難道想看著我死嗎?你難道想讓一個外人殺了我嗎?”
胥天照轉過身來,一拂衣袖,道:“如果以後你再惹出這樣的事來,就自己收拾吧!”
說罷,他一把拔出劍來,指向和平山山頂,道:“所有的人,跟我上山!”
……
和平山的所有人馬,都在這一刻聚到了山頂上。
秦禦還在寫著。而且,似乎,他現在的心情,比先前好多了。寫作的速度,也比前麵快多了。
胥天照按著劍柄,來到了秦禦麵前。
他沒有驚動秦禦,而隻是在靜靜地看著秦禦寫作。
秦禦抬頭看了下胥天照,又看了下周圍的人馬。然後,又低下頭來,繼續寫自己的東西了。
過了許久,胥天照彎下了身來,將手按在了秦禦的布片上,問道:“勇士,你還要寫多久?”
秦禦抬起頭來,一笑,道:“還有五章沒有寫完,請等一等。”
“好。”胥天照似笑非笑地說道。然後,抽開了自己的手,又按著劍柄,站在了他的旁邊。
其它山的人們,都有些莫名其妙了。胥天明雖然躺在擔架上,也有些莫名其妙了。
又等了約莫四個小時,秦禦才抬起了頭來,然後,對胥天照說道:“請問大哥,你有什麼事呢?”
胥天照道:“勇士。你知道我是誰嗎?”
秦禦道:“我想,你就是大哥吧。和平山的首領。”
胥天照於是指一下擔架,道:“那麼,你知道他是誰嗎?”
秦禦看一下擔架,道:“我想,他就是你的弟弟,和平山的二當家吧。”
胥天照道:“是的,他就是我的弟弟。和平山的二當家。現在,你把他從山上扔了下去。站在兄弟的立場上,我想我應該為他報仇。你覺得,這過分嗎?”
秦禦道:“不。我覺得,這很合理。”
胥天照道:“他是二當家,你是一個外來人。你重傷了他。按照這裏的法律,你應該被處死。你覺得,這合理嗎?”
秦禦道:“是的。也很合理。”
胥天照道:“那麼,勇士,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你覺得,我給你的禮遇,夠嗎?”
秦禦看了看山周圍的人,道:“在這個殺人島上,我能得到這樣的禮遇,已經很不錯了。”
胥天照道:“那麼,勇士。現在我想讓你自己走下山去,再自己走上刑場。你覺得,這樣冒犯到了你的尊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