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年到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我的個性改了又改,變了再變。
幼兒時期我活潑無憂無慮;小學時我叛逆不受管束;中學時我沉默少與人接觸;到了大學我則是整天一副不知所謂的笑臉,似乎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
原因無非就是那兩個字——離婚。
這是父母最常掛在嘴邊上的字眼,每每吵到天翻地覆,鄰裏皆知的時候,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年幼的我並不明白那兩個字的真正含義,無知成全無憂無慮。
開始識字以後,了解了“離”與“婚”,也逐漸懂得了恐懼,所以努力將父母的注意從那兩個字上麵轉移到自己身上。我向來不夠優秀,所以我選擇叛逆。
母親為了製止我的頑劣,於是初中把我轉到了半個熟識的同學都沒有的私立學校。在那裏,一群與我過往生活圈子完全迥異的人,讓我無從交往起,於是我選擇了沉默以對。
而高中整個是個過渡期,一直到了大學,我的個性才算是真正成了型,但卻已然摸不清看不明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是我將情感掩藏得太深挖掘不出,還是這十幾二十年的風風雨雨已經磨得我沒了一點感情?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可以確定了,如果人生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故,那麼我的個性就確確實實定下了。因為那兩個字,我想在家裏是不會再聽到的了。
高三最後的那個學期,他們兩個終於對那兩個字付諸了實際行動——離婚了!
本以為我會痛苦得難以名狀,但卻沒想到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唯一的反應竟是木然以對。沒有感覺,真的沒有。如果強要我挖出一絲感想的話,可能就隻有“解脫”二字吧!
我不必再擔心為了逃避哭喊吵罵的聲音將耳機裏的音樂調到最大聲而震破耳膜;不必再應付鄰居“好心”的詢問;不必每天為不知怎麼安慰一臉淚水的母親而犯愁。
最主要的是,我為我的高考失利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高三最後的那個學期,我解脫了,我的人生才真正開始!
我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哥哥,是我母親唯一的姐姐,我唯一的姨的孩子。雖然我們是表兄妹,但感情卻好到連那些一個媽生的親兄妹都望塵莫及。他疼我疼得極其用心,從小到大對我千依百順到幾乎是有求必應。
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天他帶著我在大街上玩。當時我不知是怎麼了,哭著鬧著要吃“卜卜星”。我很小,他當然也不大,沒錢是一定的,可他又舍不得看著我哭。於是乎,我聰明的老哥心生一妙計,借著我哭花的一張臉,跟路邊好心的阿姨“借”了三毛錢。
“卜卜星”吃到了,我心滿意足,晚上跟姨好好炫耀了一番老哥裝叫花子的“聰明壯舉”。結果可想而知,老哥的屁股光榮了,鮮紅的“錦旗”揚揚掛起!
他痛得眼淚劈裏啪啦地掉,可是一切起因在我這件事他卻半句也沒提。
整個童年,他可能是我唯一的快樂源泉。我們總是我住你家,你住我家地膩在一起,長大以後也沒改了時常一塊吃吃飯逛逛街的習慣。甚至有人錯當我們兩個是情侶,因為我幾乎都不叫他哥哥,而是高翔高翔地叫得過癮。
千萬不要誤會,我跟他絕對隻是兄妹關係!如果真有個什麼,他不怕五馬分屍,我還怕天大雷劈呢!
總之我有麻煩,從來都全交給他擋,就連高考添誌願這種關乎未來前途的大事都全權交給他大哥處理。
沒辦法,誰叫他大意疏忽讓高考折磨了兩次,添誌願他遠比我這個初生菜鳥有經驗得多!
他一添完,我連看都沒看一眼便直接塞進書包裏。
“你就這麼相信我啊?”他問。
我趁電視裏廣告時間抽出空來瞟了他一眼,“難道你希望我不要相信你?”
可是,這句話出口的第二天我就後悔了。
你問我原因?
很簡單,因為直到我交誌願表的前一刻才赫然發覺——
我這次是真的讓他給坑了!
一表,重本第一誌願——H大土木工程係?!
二表,普本第一誌願——H大土木工程係?!!
三表,預科第一誌願——H大土木工程係?!!!
四表,專科第一誌願——H大土木工程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