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地,我聽到母親“豪邁”的笑聲,頓時深覺程大部長說得很有道理。那幫叔叔阿姨(還有我媽)的確是夠吵的!而且說的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八卦舊聞,我可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於是我便又聽話地坐下來。
可是,這樣幹坐著好無聊哦!程大部長今天好像比較沉默,似乎總是心不在焉地在想事情,我跟他說話他都不會像平常一樣跟我抬杠,真沒勁!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高翔。“如果高翔在就好了。”可惜他要跟姨一起出發,所以比我們要晚上幾天。
“高翔在又怎樣?”程風愛理不理地問道。
“起碼我們三個還可以玩玩撲克什麼的啊!”其實我頂不願意跟高翔玩撲克,跟那家夥玩牌下棋我從來都沒贏過,也不知道是他太有天分還是我太沒天分,就連五子棋他都可以在十招之內將我斃倒。可是現在真的是很悶,悶得我寧願輸給他幾盤。
“玩撲克我們兩個也可以啊!”說著程風便要去取撲克牌。
我叫住他,“兩個人多沒意思!”
火車開始緩緩啟動,我突然興起,將手伸出窗外,涼涼的風灌進袖口,劃過手臂,很舒服呢!
我正玩得開心,卻被程風一把將手扯了回來,隨後他重重地關上了窗子,回身衝我吼道:“你沒常識啊?這車開起來能把手伸出去嗎?被樹枝掛傷了還算小事,萬一撞到什麼你這隻手就廢了!”
我無所謂地看了看他,“沒關係,我會小心的!我反映又不遲鈍!”
“等真到那個時候你就要後悔了!真廢了一隻手你哭都來不及!”他重新坐下。
“你放心,如果我的手真廢了,我也不會找你哭的!”我半開玩笑地。
他苦笑著看了我許久才道:“我怕你要是真在我麵前出了意外,先哭出來的大概會是我。”
我有些怔住,他這句台詞又是出自哪出戲?
不過仔細想來他其實一直都很照顧我的,在去廣州的火車上他細心照看我的飲食;每次我配藥的時候都是他把蒸餾水搬來搬去;遇到飯局從來都是他在替我擋酒;下標段勘察也都是他小心地牽著我的手走過每一條泥濘難走的路……
感覺就好像是……
“程風,你作我哥好不好?”這感覺不就和高翔一樣麼!不,他好像比高翔還要有大哥的樣子呢!
程風先是一愣,而後看我,眼神有些複雜,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沒看我的日記嗎?”
怎麼又跑回日記上來了?
“你還要我說幾遍?”我想我快要生氣了。有一句話已經被人說爛了,不過看來今天我有必要拿出來說一說,“我平生最恨別人冤枉我!如果你真信不過我,當初幹嘛還把那個東西交給我保管?不就是一本日記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以為你想什麼誰都稀罕知道啊?”我站起身就走。
“哥哥有高翔一個還不夠嗎?”
他的話讓我停住了腳步,我回頭看他,“哥哥有了高翔一個,我就不可以有其他的了嗎?如果嫌我高攀了你,你可以直說,我又沒有在倒追你,你不用覺得好像拒絕我會讓我沒有麵子。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聲‘哥’麼,我又沒讓你娶我!”
這一路上我們再沒有交談,我脾氣強,其實他也好不到哪去。就連吃飯我也拒絕跟他一起到餐車去,寧願坐在鋪位上啃麵包。隻是連累了母親要跟我一起啃。
“你跟程風怎麼了?又吵架了?”母親坐在我旁邊問道。
什麼叫“又”?好像我們天天都在吵一樣!“我跟他有什麼好吵的,又沒什麼交情!”
“嘖,你這孩子,怎麼說沒交情呢!你倆還一個幼兒園出來的呢!”